隋军大营就在榆关镇外,是一座占地千亩的临时大营,所谓临时大营,就是没有营墙和营栅,只是在周围挖了壕沟,壕沟内用大车围一圈,壕沟外则插满了长矛,从矛阵边缘到大帐至少相隔百步,这是防止被火箭袭击大帐,同时外围在部署了大量巡哨,防止被敌军偷营,另外,还搭建了几座哨塔,哨塔上有士兵向远处观察。
大营中军帐内,一名中年文士正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他名叫杜桓,曾任马邑郡郡丞,刘武周在马邑郡造反后,他带着家人逃到了榆林郡,同时向洛阳汇报刘武周造反的消息,他因汇报及时而被越王杨侗任命为榆林郡郡丞。
这次突厥南侵并州,杜桓也一直在观望,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北隋虚晃一枪便杀到了榆林郡,这令杜桓大吃一惊,而张文逊此时在五原郡,杜桓一方面紧急派人去向张文逊汇报,另一方面他只得硬着头皮前来隋营探问虚实。
杜桓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初他在马邑郡任郡丞时,李靖还是他的下属,也算是老交情,他知道李靖不是残暴之人,所以才敢孤身前来隋营。
这时,帐外有士兵高喊:“李将军到!”
杜桓连忙回头,只见帐帘一掀,李靖大步流星从帐外走了进来,李靖一进帐便笑道:“原来是故人,杜郡丞别来无恙?”
杜桓略略有点尴尬,当年李靖可是向他行礼,不过现在是乱世,连刘武周都当了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平衡了。
杜桓连忙上前行礼,“多谢药师关心,我身体还好,倒是药师高升,我要祝贺药师...不!祝贺李将军了。”
“杜郡丞太客气了,请坐!”
李靖请杜桓坐下,又让亲兵上了茶,这才淡淡问道:“我现在不太清楚,杜兄现在是突厥的官吗?”
“不!不!”
杜桓慌忙摆手,“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我要先申明,我和突厥一点关系没有。”
“但张长逊可是投降了突厥,现在榆林郡和五原郡都属于突厥吧!”
“也不尽然,张通守投降突厥不假,但我们并没有投降突厥,我依然是皇泰帝任命的榆林郡丞,而且.....”
“而且什么?”李靖听出了杜桓话中有话。
杜桓犹豫良久道:“而且张通守已经暗中归降了唐朝,被唐帝封为丰州总管,只是没有公布罢了。”
李靖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问道:“杜郡丞意思是说,你们现在其实是唐朝官员了,对吗?”
杜桓苦笑着摇了摇头,“唐帝只封了张长逊一人,还没有顾及到我们这些中下层的官员,我现在还是皇泰帝任命的郡丞,现在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大家谁都搞不清我们究竟属于哪里的官员?”
“那杜郡丞来找我有什么事?”李靖淡淡一笑问道。
“先是想和药师叙叙旧,另外,药师老弟带了数万大军前来,榆林县城内人心惶惶,作为榆林郡主官,我有责任出头。”
“怎么郡丞是主官,王太守呢?”
“王太守去年已经病逝了,现在太守由张长逊兼任,只是他一直呆在五原郡,很少来榆林郡,所以榆林郡的主官实际就是我。”
李靖负手走了几步,缓缓道:“杜郡丞的来意我很清楚,想必我的来意杜郡丞也心知肚明,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这次我奉齐王殿下之令讨伐张长逊和梁师都,河套地区从两汉以来便属于中土,无论榆林郡、五原郡还是灵武郡都是大隋的疆土,我这次率军前来就要把河套三郡从突厥手中收回,如果杜郡丞识时务,立刻开城投降,我会禀奏齐王任命你为榆林郡太守,如果杜郡丞执迷不悟,负隅顽抗,那么大军猛攻之下,整座榆林城将被压为齑粉,孰轻孰重杜郡丞自己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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