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郡是王世充八郡一都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郡,它位于汝南郡和南阳郡之间,也就是今天河南沁阳县和社旗县一带,南面便是著名桐柏山,淮河便源于淮安郡的桐柏山中。
淮安郡虽然面积小,但人口却不少,主要是它没有遭受隋末大乱的影响,加上朱桀涂炭襄阳和南阳时,大量南阳郡的民众逃到淮安郡避难,使淮安郡的人口一度猛增,虽然朱桀兵败后,很多南阳民众都陆续迁了回去,但还是有不少人留在了淮安郡各县。
淮安郡是隋军张镇周的地盘,在王世充准备篡位登基前,将张镇周和宇文成都调出了洛阳,张镇周便率军驻扎淮安郡,尽管张镇周已被王世充害死,但他的军队却没有离开淮安县,这也是王世充怕这支军队造反而和他们达成的一种妥协,准许这支淮安军长驻淮安郡,并任命从前张镇周手下大将郭士衡来统帅这支军队,作为妥协的另一面,郭士衡承诺效忠王世充。
但随着唐军开始从两路进攻王世充,而北隋军队则席卷荆州,郭士衡便意识到王世充将不会长久了,所以王世充三次下旨令他支援南阳郡,但郭士衡却以种种借口按兵不动,甚至第三次直接派人在路上刺杀了宣旨官员,表示自己没有接到任何旨意。
郭士衡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他需要再继续观察,到底是唐军灭掉王世充,还是北隋吞并中原,这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
郭士衡今年约三十五六岁,洛阳人,长得高大魁梧,满脸大胡子,虽然相貌粗鲁,但他却是个精细人,做事颇有心机,比如王世充在杀了张镇周后,他以退为进,第一个上交了军权,安心去洛阳赋闲,待杨公卿控制不住淮安军时,王世充便立刻想到了他,认为他最不恋军权,应该比较可靠,便又重新任命他为将军,率军坐镇淮安郡。
这天上午,郭士衡正坐在大帐内看书,这时,有亲兵在门口禀报:“启禀将军,田将军求见!”
郭士衡一怔,田瓒不是射杀王仁则投降隋军了吗?怎么会来找自己,他心念一转便明过来,这一定是田瓒奉命前来,他当即令道:“速请田将军来大帐见我!”
不多时,田瓒快步走进大帐,郭士衡走上前佯怒道:“你杀了王仁则,还敢来见我吗?”
田瓒微微一笑,“莫非兄长在帐中埋伏了刀斧手?”
郭士衡大笑起来,他若真要抓捕田瓒,怎么可能准田瓒带剑进自己大帐,却被田瓒一眼看穿了,两人笑着紧紧拥抱一下,郭士衡请他坐下,又亲兵在帐中置酒布菜,两人对面坐下,郭士衡给他倒一杯酒道:“听说贤弟投降了隋军?”
田瓒点点头,“我是荆州乡党,王仁则却当着我的面屠杀乡人,我无法忍受,便率部和他决裂了,我既射杀了王仁则,自然没有了退路,只能投降隋军。”
“这我能理解!”
郭士衡又低声问道:“不知贤弟被封了什么官?”
“张铉亲自接见了我,封我为虎牙郎将,如果我这次来淮安郡能劝说兄长投降,我还能再升为虎贲郎将。”
郭士衡苦笑一声,“贤弟倒也坦率!”
“兄长还以为我是来做什么?”
郭士衡低头沉吟片刻道:“不瞒贤弟,昨天秦王李世民派幕僚窦师纶来见我,也是劝我投降唐军,并承诺封我为南阳都督、左武卫将军,赐爵淮安郡公,准我继续率领淮安军。”
“兄长答应了吗?”田瓒揪心地问道。
郭士衡叹了口气,“我如果答应就不会见贤弟了,我只是说需要考虑几天,把这件事拖下去。”
田瓒立刻明白了,郭士衡还想听听隋军的报价,估计他是想待价而沽,他很了解郭士衡这个人,很热衷功名利禄,而且精明过人,心机也很深,他肯定是想在隋唐两边获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