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大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太守王守功带着几名官员激动万分地冲了出来,连忙向金文胜拱手施礼道:“实在抱歉,怠慢参军了,王守功向参军赔礼。”
“王太守不必客气,是我来得唐突,不过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是!是!是!参军请随我入内。”
王守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中原王朝的使者盼来了,而且还是大周帝国,他怎么能不喜出望外,他和几名官员簇拥着金文胜进了郡衙。
双方在大堂分宾主落座,金文胜取出李靖的亲笔信递给王守功道:“这是我家将军给太守的信,请太守过目。”
王守功连忙接过信,仔细地看了一遍,心中长长松了口气,笑道:“自从隋军七年前撤离伊吾郡,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就害怕有一天游牧骑兵突然杀进城来,现在我们的军队终于来了,我们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金文胜有些好奇道:“我刚才进城时,也看到有士兵守城啊!”
王守功苦笑一声,“那些是我自己组织的民团,一共只有五百人,城中父老凑钱从粟特人那里买了一些西域的皮甲和兵器,最多只能防一防马贼,守一守城门,维护治安之类,草原游牧民族的骑兵真的杀来,他们哪里挡得住。”
金文胜点点头,“原来如此,王太守刚才看了信,应该知道我们将军最关心什么,我想问现在伊吾县和沙陀人关系究竟怎么样?”
“只能说大体上相安无事,但一些细节追究起来,还是有点屈辱。”王守功叹了口气道。
“比如什么?”
“比如说汉人除了商人之外,一律不准去他们的牧场,如果去了他们就会直接杀人,不会给活命的机会,五年前就生过一次血案,五名采药人被他们杀了,尸体送回来,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去草原,但沙陀人却可以来县城,而且他们犯了罪,县里不能审问,必须把人交给他们。”
“那么生过严重罪行吗?”
“严重罪行倒没有,一般沙陀人也害怕我们不收他们的货物,他们会损失很大,最多也就是喝酒后打架,每年都会打几次,城中子弟很团结,而且民团会及时赶到,驱散双方斗殴,大家也渐渐习惯了,其实我们害怕的是突厥人,一旦突厥大军过境,那可是鸡犬不留,隋军东撤后头两年,大家都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便全城逃亡,很多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便迁到敦煌或者河西走廊了。”
“那沙陀人和西突厥的关系如何?”
王守功摇摇头,“沙陀酋长不止一次亲口给我说过,他们宁可效忠中原王朝,也绝不愿意被突厥人统治。”
“为什么?”
“税赋太重,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十税二,每十只羊中两只羊就要作为税赋交给西突厥,每年沙陀人要交税羊近百万头,他们也苦不堪言,而效忠中原王朝,每年只需要象征性地交一点羊皮,他们在河西的分支部落就是百税五,这也是沙陀人和我们相安无事的主要原因,他们也希望中原帝国能重回伊吾郡。”
金文胜沉思片刻道:“李将军还给了我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出使沙陀部落,希望王太守能先替我们沟通一下。”
“这没有问题,我亲自陪同参军前去就是了,不知参军打算什么时候出?”
金文胜大喜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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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陀部是由八个小部落组成,长期居住在河西走廊,和昭武、突厥、羌、铁勒等部落混居在一起,其中以处月部最大,处月部领便一直出任沙陀大酋长,七年前隋军从伊吾东撤,沙陀部看到了机会,大酋长朱邪真便率领六个部落北迁伊吾郡,生活在蒲类海以南的广大地区。
沙陀部的人口并不多,只有七千帐,也就是七千户人家,也就只有数万人,按照每帐出一兵的规矩,沙陀军队一共有七千人,十分骁勇善战,虽然实力远不能和突厥人相比,但自保基本上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