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阿初问。
“那是一片广阔的新天地,有着肥沃的黑土地,虽然冬天寒冷,但只有勤劳,就能在这里过了幸福的日子。”负责护送这批日本新娘的郑昆回道。
马车厢里的阿江一边拍着晕车不止的久子,一边问,“能吃饱饭吗?”
郑昆笑着回答,“当然,到了这里就不用担心温饱了,等你们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丈夫,那时你们就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至少也有一两百亩地。”
久子趴在车厢侧又吐出一口酸水,“都怪我贪吃,终于能吃上大米饭了,结果总忍不住多吃一点,结果一坐起车来就越难受了。”
“你也真是的,又不是第一天吃大米饭了,都吃了几个月了,每次还是见了大米饭就要吃上三大碗,你就不怕到时汉人男子知道你这么能吃,不肯娶你?”阿初开着玩笑。
这辆马车上的女子,都是些年过十六到二十来岁的年青日本女人,也被称为日本新娘。他们在日本的集中营里呆了几个月时间,初步学会了汉语普通话,甚至还能写自己的名字。
对于离开家乡日本,到遥远的大汉来嫁给一个陌生的大汉男人做妻子,她们倒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拒绝与恐惧。
在集中营的那段时间,甚至是许多姑娘们第一次吃上大米饭。从集中营到这一路上,大汉的官军都对待她们很好,严加保护,并没有让她们受到半点的骚扰欺负。因此,初子等姐妹,其实对汉人的观感还不错。
阿初今年十七岁。是九州岛天草的一个贫农的女儿,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因此取名阿初。她下面还有一个十六岁大弟弟,一个七岁的小弟弟,和一个六妹的妹妹。在汉军登陆天草之前,他们家里早就已经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母亲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越的让家里贫穷不已,中间夭折了几个,但也还有四个孩子。
父母都是那种很普通的农民,没什么见识,性子也比较软弱。在这几年,阿初甚至早成了家里劳动的主力,更多的时候,她既要照顾弟弟妹妹。又要下田劳动。
从小到大,阿初甚至都没有吃过大米饭,她们家吃的更多的是粥,是咸鱼干,是咸菜。
在集中营里,她第一次吃上了大白米饭,什么都没有掺,还吃上了粉条。甚至是白面。她还跟着汉人老师学习汉话,学习缝衣织布。学习做饭。
不久前,她们一家人的分配下来了,父母要迁去台湾岛,而弟弟加入了皇协军。两个小的弟弟妹妹跟着父母去台湾,到那边一起生活,继续读汉人学校。
而阿初。上面给她的分配是嫁给汉人做妻子。
大汉帝国的东北有许多新移民,那里是个很好的地方,新开拓的黑土地,嫁到那里,每天都能吃喝穿好。
父母都极力的劝阿初去。甚至还说等她在那边嫁了大汉的丈夫,生活过好了,到时再把家里人也都接过去。
“我不想跟家人分开,弟弟妹妹还那么小。”阿初舍不得自己带大的弟弟妹妹。可父亲却道,“你已经这么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现在有机会嫁给一个大汉的男人,这多好的事情。等你在那边安稳下来,再把我们都接过去就是。”
父母的话让她终于同意做了大陆新娘,集中营里,日本人都把要远嫁去大汉的姑娘们,称为是大陆新娘。
带着简易的包袱,阿初踏上了离开日本去大陆的船,走之前,他依依不舍的对着弟妹道,“用不了多久,我就一定会接你们过去的。”
这些大陆新娘们在离开日本前,就已经被分配好了去处。
她们也是按照原籍所在地划分,同一地的姑娘分在一起,然后一同安排嫁到同一地去。
阿初的那一个队有一千人,都是从天草出来的姑娘,也是在同一个集中营生活了几个月,一同学习的熟人。
她们这样的队有许多,一条大船装下了她们一千人,然后离了日本,一路先航行到了一个叫做旅顺的地方,在那里又换了小点的船,分乘多条船沿着辽河而上。
等船不能通行的时候,便开始坐马车。
她们离开日本的时候,只知道是要嫁到关外。到了旅顺的时候,则被告之要到黑龙江去。然后在嫩江的船上时,又被通知她们已经被分到了新沂县。
当马车在一条小河边上的一个屯堡前停下时,她才知道,她们一百个人,就将嫁给这个屯子里的男人,以后将在这里生活。
下了马车后,拿着简单包袱的阿初她们,看到堡门口等着好多的人。既有年轻的男人,也有年长的男女,他们都对于她们的到来非常热情。
有人送上水,有人拿来了还热着的水煮蛋、茶叶蛋
郑昆过去沟通了一会后回来告诉她们,因为这堡里的未婚男子很多,因此她们得会相个亲。
“一会你们和堡里的未婚男子们互相见个面,每个相亲的男子身上都会有一个编号牌,你们若是有看中眼的,就记下他们的号码。另外,你们一会也要带上这样的号牌。”
这是个有些让人惊讶的相亲方式,一千多个屯堡的男子,和一百个日本新娘相亲。
她们与那些男子都站在堡外路边那开阔的田野里,那是一片刚收获过的土豆田,阿初看到这片土地黑油油的,果然和郑老师说的一样肥沃。
相亲的过程也很简单,男女两边站立。日本姑娘们站在那里不动,隔着一条马路,男子们分成了好多队,轮流过来。
男女就相互隔着一条马路,互相打量,然后把自己中意的那人的数字号码记在心里。
不到一个小时后。相亲就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