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绾最后一句话说得不错,玩政治是有规矩的,绝对不能轻易改换政治主张,两个活着多个政治主张完全不同的阵营只有在外敌入侵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联合在一起,即便是这样,他们还会暗地里互相耍手段,但摄政王府不是外敌,就算政治主张和理念不同,也只是内部矛盾,这还没有达到让三方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摄政王府的地步。
除了常衮的家世稍微差一点之外,杨绾、崔佑甫这些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他们也都是进士及第出身,是靠实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当然看不起宰相派那些靠溜须拍马、逢迎阿谀爬起来的宰相派中人,更加看不起阉党那些无根无后之人,试问他们又怎么会放下身份与这些人联合?
崔佑甫对李适说道:“殿下,下官明白殿下的想法!无论我们三方现在哪一方主政,都无法改变大唐颓废的局面,而今似乎只有摄政王有这个能力。先,摄政王在朝廷和军中有很高的威望;其次,摄政王的手段您也看到了,试问殿下、元载和俱文珍那些人有这样的本事?再次,摄政王有整个西秦做后盾!如果我们三方联合起来,是可以对摄政王的权利进行牵制、甚至可以把他赶回西秦,但是如此一来,大唐怎么办?朝廷怎么办?外面那些藩镇们怎么办?陛下让摄政王回来就是想借他的才能和实力挽救大唐的危局,如果我们与摄政王对抗,那就不是在为大唐,而是在害大唐。殿下无须担心自己的权利和继承权出现问题,如今陛下还在、大唐宗室们还在,还有许多忠诚于皇室和朝廷的大臣们都在,只要殿下不犯大错,摄政王不能也不敢把殿下怎样,摄政王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他最多也只是做一个曹操,但他却比曹操有情义,这一点世人皆知,如果他想当皇帝,这天下早就不姓李了,殿下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杨绾听了这话大怒,指着崔佑甫大骂:“姓杨的,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居然帮着赵子良说话了,枉费殿下这么器重和提携你!”
“我说的是实话啊!”崔佑甫说完,对李适拱手下拜:“殿下,下官对殿下的忠诚可鉴日月,请殿下明鉴!”
李适看了看崔佑甫,起身把他扶起来,叹息道:“起来吧,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就算本宫什么都不做,只怕也有人不想让本宫过安稳日子啊,当年皇祖父在做太子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李林甫和杨国忠放过他了吗?”
这时常衮说道:“殿下,微臣觉得崔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从现在起,殿下带着臣等向摄政王府靠拢,在朝堂上对摄政王的施政举措和军事部署都公然表示支持!既然我等无法与宰相派和阉党同流合污,又必须要保存自身实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站在摄政王那一边,摄政王总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吧?如果摄政王府日后有任何企图谋夺大唐江山的举动,我等都可以突然动手!”
这个权宜之计让李适感觉有些憋屈。他毕竟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整个大唐帝国除了皇帝就是他的最大了,但是现在却要他去依附赵子良,这让他有些抹不开情面、放不下身架,但是崔佑甫和常衮说的办法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够保存自身实力、不用于赵子良正面对抗、又能够让朝廷维持下去的办法。
崔佑甫劝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这还没有过去一个月,摄政王就已经对连续对阉党和宰相派下手了,让他们的势力大损,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下一次摄政王手中的弓箭只怕要对准我们了!”
李适思索了许久,终于才下定决心:“好吧,咱们现在只怕也只能如此应对了!”
李适心里清楚,赵子良已经对阉党和宰相派下手,这两派绝对不会对赵子良进行妥协,他现在投靠过去,赵子良接纳他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赵子良也需要帮手。
······
十月二十六日。
清早,赵子良练武完毕,吃早饭的时候对站在一旁的杜甫问答:“沙吒利这个人查得怎么样了?”
杜甫躬身回答:“沙吒利是吐蕃人,当年哥舒翰为陇右节度使期间击败一次吐蕃人的进攻,在吐蕃俘虏中现了此人!他见沙吒利长得身材魁梧、剽悍,战力不凡,因此起了爱才之心,赦免了沙吒利的罪行,收为牙将。哥舒翰在世时尚能压制他,哥舒翰被俘之后,沙吒利率部逃回长安,沿途烧杀掳掠,后来被编入仆骨怀恩麾下,安史之乱结束之后被调往灵武,仆骨怀恩叛乱时,沙吒利还曾为其摇旗呐喊助威,仆骨怀恩死后,他率部投降朝廷,被任命为凤翔军兵马使,在平叛过程中立下战功,升为凤翔军节度副使!此人性格暴戾、时常纵容兵士劫掠百姓,很多时候还亲自带兵劫掠,地方官府为此极为头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