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撤往西城门的过程中,齐亚德和随行的大食军兵将们听到从各条街道上传来的惨叫声和厮杀声,甚至近在咫尺都传来弓弦声射箭声,不断的从街道两侧房屋的门缝里和窗户内射出来防不胜防的箭矢,几乎每一支箭都能带走一条人命。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齐亚德的额头上滴落下来,他知道自己带着大军踏入了这个该死的陷阱内,这不是一座边城,而是一个用城池布置起来的巨大陷阱,现在他和麾下兵将们就身陷在这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在撤退的过程中,齐亚德和麾下兵将们在遭遇第一次弓箭袭击的时候,他就下令让兵将们冲进两侧的房屋内把那些放暗箭的西秦军杀死,逐个清理沿街两侧的房屋,但他现自己错得离谱,这些房屋的门窗都是用厚实的木料制作而成,又被里面的人用重物顶住了,轻易不能破门。等到他手下兵将攻破一间房屋的门,手下已经被从后面射来的箭矢射死了许多,杀死的西秦军和城内居民数量远不及他手下死的人多,作为善于经商的波斯人,齐亚德当然会算这笔账,太不划算了,他立即放弃沿途清理街道两侧房屋的打算,立即让兵士们用盾牌挡住左右两侧,大军排成几列纵队快速向西城门方向撤退,但进来时容易,想要撤回去却不是那么容易了,他率军从北城门撤往西城门,一路上走一走、躲一躲,直到天亮时分才回到西城们,原因是每条街道十字路口都有西秦军占据高处用大威力远射程的弓箭进行阻击,对于这些只拥有小木盾的大食军来说,西秦军的破甲箭的穿透力实在太凶猛了,一面小木盾根本防不住西秦军的破甲箭,需要用两面小木盾才堪堪能顶住,就是在几个十字路口,大量的大食军都被阻击在原地动惮不得。
天亮时分,齐亚德终于极为狼狈的带着麾下兵将们撤回到了西城门附近,达乌德看见齐亚德终于撤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即上去询问:“将军,我知道出事之后就立即带人去接应,却没想到我们在第一个街口就被阻击了,损失了许多兵士,我只能先撤回来,没想到你们竟然整整一夜才返回,路上遇到了很多阻击吗?”
齐亚德一脸的惨然,他身上被射了两箭,两支大威力的穿云箭穿透了他身上的轻型盔甲,一支让他的右手失去了活动能力,能一支射穿了他的大腿,如果不是亲兵护卫背着他走,他只怕回不来了。
“你看我这副惨样就知道城内有多么凶险了,这些西秦人真是太变?态了,没见过有谁把普通居住的房屋建得这么结实的!”
说到这里,齐亚德在一个亲兵的搀扶下走到一边坐在一个石墩上,从一个亲兵的手里接过一个水袋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干枯的嘴唇和已经冒烟的嗓子终于变得湿润,他把水袋丢还给亲兵,用袖子抹了一下嘴,然后对达乌德说道:“达乌德将军,这次我们失算了,我们对西秦在边境线上的城镇的了解不足,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整座城池建得跟城堡一样,还让全城的居民跟着他们一起阻击我们,他们真是一群疯子、十足的疯子!”
齐亚德说着说着情绪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达乌德对此很理解,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情绪都好不起来,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将军对城内的情况了解了吗?”
齐亚德摇头道:“了解了一些,但远远不足,我觉得如果我们要真正占领这座城池,只怕不是一两天可以的,这城内到处都是杀机,每走一步都会死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需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摸清楚城内的全部布防情况才能想办法肃清这座城池的西秦军和一切反抗力量!”
达乌德想了想,对齐亚德说道:“将军,我们可不可以不管这座城池,只派少量兵力监视,我们的主力则向西南方向的舒尔加兹城进军,与贝赫达希尔城堡的哈里大军一起夹击西秦王的军队?”
齐亚德一愣,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恐怕不行,这扎黑丹的兵力不多的,但是疾陵城可是还有整整一个常备军团,我相信疾陵城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他们的骑兵会以极快的速度追击在我们身后,到时候只怕不是我们夹击西秦王的军队,而是西秦军夹击我们了,你应该知道巴姆绿洲还有一座城堡,西秦军完全可以派驻重兵在那儿把哈里的大军挡住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我们送上天堂去见真主安拉!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占据这扎黑丹城,只需要少量的兵力就可以挡住从疾陵城方向来的西秦军大军,那时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攻下巴姆城堡、夹击西秦王的军队了!”
达乌德搓了搓老脸,说道:“可以以昨夜的情况来看,我们要拿下这座扎黑丹城,恐怕不需要不短的时间,因为我们对这城内的防御体系还不完全了解,他们抵抗太顽强了!不过将军放心,昨夜我已经下令封锁了周围的道路,两队西秦骑兵分别向南北方向突围,但被我军阻击截杀,我军到来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出去,不过西秦军骑兵的作战能力强悍得让我军士兵们都胆寒,他们两队骑兵一共二十二骑,却杀死了我们一百多骑,想想都觉得可怕!”
齐亚德额头上的川字纹皱得更深了,他思考了一阵,对达乌德说道:“既然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我们就还有机会,这事我们再想办法,你先把昨晚的损失统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