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明楼也不知道,她回想着当时,当时跟以往一样,突然出现,无人察觉,包包一直在她身边,万道金光也让她皮开肉绽。
李明楼低头看身上,火烧的伤还在,疼痛也在持续……
她的嘴角浮现笑,那个和尚竟然也跟她一样……
她再次哈哈哈笑起来。
口口声声天不容她,原来天也不容他啊!
“看来是离小姐太近的缘故。”元吉听她讲过程猜测道。
第一次是出扬州城,没有人看到那个和尚,估计躲在很远的地方。
第二次在宫里屋顶上,距离不算远,所以能被武鸦儿现。
这一次站到了小姐面前,连包包也能看到了。
“以后小姐身边再加强人手。”
这都是小事,李明楼笑着任凭元吉安排,带着身体伤痛喝过药沉沉的睡去。
………
………
日光在林间枝叶上调动,跳在了树下坐着的一人膝头,那人似乎沉睡,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日光被斗笠挡住,只能顽皮的跳下,落在他露出的手背上……
嘶的一声,似乎是手背上冒出火花,又似是口中出痛呼。
斗笠没有动,手也没有动,旁边有人扑过来,扔下一件衣袍遮住手。
“我前面说过,她魂魄非人非鬼,只能在幻境中灰飞烟灭,她自己不回头,幻境就杀不死她。”富家翁叹气道,“你动了要杀她肉身的念头,你也便是窥破天机,你也就是天不容存世的魑魅魍魉,看看这执念……”(注)
富家翁啧啧连声。
“把这手上烧的……”
他掀起衣服透过缝隙看木和尚的手,如果有旁人在会看到这修长的手光洁匀称,并不见任何外伤。
“救苦救难除魔怎么能是执念?”木和尚道,将手一转用衣服裹住收回在身前。
富家翁笑:“你傻啊,你这时候别想杀她啊,等要动手的时候再想,要不然你这走到她身前得受多少罪!”
木和尚站起来:“如果我现在不想,我就走不到她面前。”
说罢抬脚迈步,厚厚的落叶出咯吱声,腾起尘烟。
尘烟落在富家翁眼里,就是一枚枚利箭,刺透了和尚的脚……
他不忍睹的抬手捂住眼,又从手指缝隙里看和尚带着斗笠,手上裹着衣袍,如同披枷带锁一般,一步一步踏着刀火向前……
“要不,我也给你找一把伞吧!”他喊道,又申明,“我只是给你找伞,但可别指望我像那个大头傻兵一样给你撑伞!”
伴着他的喊声,木和尚一步一步在山林中走远。
山林外天光晴朗,刀山火海无边无际。
………
………
李明楼的车驾疾驰在原野上,前后无数兵马簇拥如黑云。
李明楼并没有坐在车上,她骑着马已经到了更前方,站在山坡上看前方的河南道界内,似乎看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视线里出现了一队疾驰的兵马……
“小姐!”元吉高兴的说道,“公子来了!”
虽然隔得远,李明楼也已经认出了李明玉。
李明玉长成了一个少年,越来越是她熟悉的模样了。
“姐姐!”马上的少年大声的喊着,挥动着手,跳下马,似乎自己跑比马还要快……
李明楼抱住扑过来的李明玉,两人互相打量,一会儿笑一会儿泪目……
“又长高了。”李明楼抚摸李明玉的头脸,“晒黑了。”
李明玉小心翼翼的看李明楼遮挡在兜帽里的脸,再看元吉寸步不离的撑伞遮挡日光,就知道李明楼的诅咒依旧没解。
但他现在大了,知道苦难是常态,要活着就要苦中作乐。
“姐姐。”他高兴的说道,“你又漂亮啦。”
李明楼哈哈笑,带着李明玉走到一旁搭好的棚下入座。
“你这样出来不会被现吗?”李明楼问。
皇帝现在不信那些长成的将官,李明玉以孩子身份得到皇帝信任,时刻留在身边。
“现在陛下对曾经是剑南道罪将,如今又有韩旭撑腰一心想建功立业的小齐将军更有兴趣。”李明玉笑嘻嘻道,“趁我不在,皇帝和小齐将军更有机会能亲近。”
这话说的!李明楼笑着拍李明玉的头,笑容又冷冷,这个皇帝真是让人心凉,毫无真心只有算计。
“朝廷里的人都这样。”李明玉道,“无所谓啦,我也不是求真心来的,给我权势不影响我做事就好!”
李明楼笑了,点点头。
“姐姐,你走慢点。”李明玉又叮嘱,“我把朝廷皇帝宫里的事都打听清楚,等你到了就能了若指掌。”
李明楼笑道:“不用担心,你也不用刻意做这件事,我派人先去了,他已经到了,应该进皇宫了。”
姐姐早有安排啊,李明玉松口气欢欢喜喜,又想到什么:“姐姐你行路小心,最近河南道有叛军出没。”
李明楼惊讶:“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叛军?”
“旗帜都是安字,有说是河东道来的,有说是麟州附近的。”李明玉道,“我的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还在追查。”
“不可能。”李明楼道,“安庆忠已死,安德忠的兵马向西域去了,我特意把这边守住不放过一个。”
李明玉不怀疑姐姐,哦了声点头:“那估计是山贼假冒叛军,不攻城不掠地,对几个城镇烧杀抢掠一番就跑了,的确是山贼行径。”
李明楼道:“不用担心,遇到了我替你们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