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将语声仍然平平淡淡:“但徐卫此前,已经将出生未久的孩子交给了旧左卫府司马,他的父亲徐敢。徐敢今夜,已然出长安去了……不知可要追么?”
中年人下意识的举起手来,最后颓然一叹:“徐敢旧从先祖,所向有功。我不能保他儿子一门,现下就让他去罢……可知道他的去向?”
军将神情终于有了点变化:“徐敢当年是老柱国麾下虎将,单人独骑曾渡河深入北齐军中哨探,携北齐军中七将级而返。他真要走,末将如何追得上他?”
中年人沉吟半晌,最后摇头:“罢了,以徐敢本事,当能无恙。随他去罢!”
——
夜色之中,一名五十许的老人,正策马持槊疾疾而驰。
长安雄伟城墙,在他身后,已经只是一条淡淡的黑线。
在他身前,系着一个襁褓。老人一边催马疾走,一边不时低头看去。
襁褓之中,是一个雪白粉嫩的八九个月大婴儿,正吃着自己手指头。战马颠簸,这婴儿却没有半天要哭闹的样子,老人低头,这婴儿还回一个大大的笑容。
泪水从老人眼眶中滑落下来,又被他一把擦去。
“又是徐家的一个将种!将来比你爹爹还强!”
接着老人又浩叹一声,悲愤之气,在这一叹之中充塞茫茫四野!
“可是就算如你爹爹一般的本事,又能有何用?在世家眼中,我们的性命,再轻贱不过!爷爷只要你好好活着,爷爷也会一直保护着你好好活着!”
夜色之中,老人婴儿,单马独槊。却茫然不知去路。
小婴儿在老人怀中手舞足蹈,突然指向北方,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人向北望去,长叹一声:“那就向北而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