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骑当先而出,正是缘边军寨汇聚而来的寨主,遥遥朝着那名队正拱手。示意一下,他们从人上前,将十几个草袋丢在雪地上。
一名寨主开口:“这是弟兄们口里省出来的点粮食,都留给你们了,咱们回自家寨子去,苦熬过这一个冬天。大家有缘,来日再见罢。”
队正猛的一摆手,火堆旁的甲骑顿时起身,在寨门口列出军阵,长矛平举,火光映照之下寒光闪烁,此时此刻,恒安甲骑列阵,仍然自有迫人杀气!
队正厉声道:“临阵而走,知道是什么罪过么?都站定不要动,等鹰击落!将他们都拿下了!”
这百余骑顿时一阵骚动,而营地也被惊动,火光缭绕,不知道多少人向着这边望来。更有脚步声杂沓,有人就朝着这里赶来。那当先而出的寨主冷笑一声,一把扯开前襟,露出胸膛:“朝这儿刺!咱们缘边守寨,一代人死了又一代人上,打仗从来没含糊过!但现在某不能看着自家儿郎眼睁睁在这里饿死!咱们就是守家而已,刘鹰
击和王郡公的恩怨咱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等刘鹰击和王郡公决出个胜负来,不管剩下是谁,只要还愿意守云中,咱们就卖命!再一代代的死人!”
那队正只是摇头:“你们是恒安鹰扬府麾下军寨,不得军令,就不能走!只要上前一步,说不得只有对不住了!”
后面已经零星有人赶来,呆呆的看着营门口生的这一幕。无人说话,也无人知道该怎么办。
那队正下令:“去寻刘鹰击,苑长史,实在不成,将尉迟将主请来!让他来落!”
军士大声领命,翻身上马而去。那寨主也不阻拦军士离开,只是看着那队正:“你看看,你看看!这一仗,咱们阖寨老小,全都上阵,真是豁出性命血汗!也将寨子里的粮食都拿出来了!我们对得起恒安鹰扬府了!现在咱们只想去死在寨
子里,和列祖列宗死在一处!要是你们还不许,就将咱们这般捅死也就罢了!”
火光之下,这百余骑有老有少,衣衫破碎,形容憔悴。这真的是阖寨男丁都已然上阵。吃着自己带来的粮食,跟随着恒安鹰扬府主力血战,哨探转运,无一不为。现下这一双双眼睛,就看着这名队正!
队正手僵在空中,久久不曾挥落下来。
那寨主嘶声大呼:“弟兄们,咱们走!要死的话,大家就死在一处!”
后面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低低的呼声响起:“咱们对得起恒安鹰扬府了,要死回寨子里死!”
火光之下,这百余骑向前涌动,身后也有人跟上,就朝着营门出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前行。
队正脸上肌肉抽搐,数十恒安甲骑,矛锋闪烁着寒光,每个人目光都望向那队正。那队正也不敢下令。鹰击也好,长史也罢,到底是谁来处断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