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又问了几句,才知李嫣刚才语焉不详。
这次不光是她和李世民两家出力,而是把京城中那些仰慕徐乐的公主、世家女都给带上了。
也就是日常随同李嫣饮宴说笑,听她讲徐乐故事的那些女孩,这次基本全都参与其中。
这些女子除了金枝玉叶就是豪门世家女,纵然不至于都像李嫣这般富贵,名下多多少少都有些财货。
再说李渊大撒钱财收买人心,三两日就有封赏。
能和李嫣应酬的,身份家格也低不到哪里去。
这班大唐新贵,又有几个是穷人?
他们的女儿也不至于真的窘迫到拿不出钱财。
李嫣也不强迫,让众人量力而行,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积沙成塔,这么多女子一起筹措钱财,数字很是可观。
李嫣虽然不懂理财度支,但是她知道前线打仗离不开粮草供应财帛赏赐,再就是战马甲杖。
后两样不易筹措,就从前面想办法。
通过林望三的调度,已经将很大一笔数目的钱款换成了粮食,剩下的则兑换成相对便宜但是量大的布帛以及钱铢。
玄甲骑的人重实际不尚虚名,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实用,也更容易花出去。
对于玄甲将士来说,确实是很实际的封赏。
杨思心头电转,暗自为李世民喝彩。
到底是李家二郎行事妥帖,这安排就比李嫣单打独斗强多了。
如果是一二人如此,可以视为结党。
参与的人既多且杂,又是这种筹措钱财的方式,就更近似于小孩子胡闹,李渊肯定会知道,不过怒气就小多了。
只是这样的安排,有一关是绕不过去的,就是李嫣自己的行动。
李渊不生气的前提是李嫣自己不去,就是把钱财粮食送过去。
那样李渊不会动怒,说不定还会夸奖李嫣几句,认为是帮父亲笼络武将。
李二郎前面安排的妥当,怎么最后却出了纰漏,反倒是帮着妹妹胡闹?
杨思不好把话说明,只好旁敲侧击:“听闻瓦岗响马来去如风,又和各地贼盗多有往来,便是关中也不太平。
九娘身份显赫,切不可弄险。
再说两军厮杀刀枪无眼,真要是伤到你,乐郎君又该如何向圣人交待?
到时候他在战场上既要杀敌又要分心保护九娘,岂不是帮了倒忙?
反正财帛粮草齐备,就让林望三送过去就是。
九娘在府中等候捷报,等乐郎君班师之后,你再寻他扫听厮杀经过也不算晚。
再说你要是去了洛阳,长安城没了主事之人,众位公主的盟会难以维持,万一再有什么风波,也没人替玄甲骑护法。
相比而言,九娘还是留在京中更有利于大局。”
“别跟我说什么大局,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
李嫣挥挥手,语气里很是不耐烦:“大人就总爱拿大局教训我,说我是没长大的孩子,想想就让人生气。
我不知道什么是大局,就知道此时此刻我大唐将士浴血杀敌,我身为大唐公主不该在京中安坐享乐。
要说凶险,那些玄甲将士哪一日不在凶险之中?
他们不怕,我怎的就怕了?
再说我阿姊随姐丈出征,不也是要承受风险?
一般都是李家儿女,总不能说阿姊可以,我便不行。
我知道自己的武艺算不上高明,可是好歹也是自幼骑马拉弓就,寻常军将可没我这个本事。
我身边既有家将也有扈从,自保总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再说,二郎也安排了有本领的军将护卫,到了战场上就算不能立功也不至于成了拖累。
若是运气好啊,说不定我还能立上个大功!”
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杨思就知道这位李家九娘心里多半存着沙场扬威,斩几个瓦岗头领给自己扬名立万的念头。
自己是见过江都血战的人,尤其看过徐乐几人为了扈自己周全,与那些乱军浴血厮杀险些丧命的情景,对于战阵的认知怕是比这位李家公主要更为透彻一些。
她说的虽然没错,但是也只是纸上谈兵,真到了沙场上,谁又能护得住谁?
这话没法说,说了也没用。
自己能想到的,李世民肯定也想到了。
他不但不阻止,还派将保护,这是彻底豁出去了?
杨思思忖片刻又问道:“九娘把声势闹得这么大,圣人不可能不知晓。
你真的走得成?”
“看你说的,我又不傻。
当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走,这是兵法,你不懂!虚则实实则虚,闹得动静越大,大人就越以为我是在玩闹,绝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走。
等他们现的时候,我早就到洛阳了。
怎么样,敢不敢和我一同走,到洛阳寻乐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