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话。
其实翟大对某素来关照,某也欠他的人情。
可是当日翟大让贤,某第一个赞成。
因为只有李密做瓦岗主,大家才能有出头之日,这天下也才有个盼头。
虽然他掌权之后立规矩定尊卑,让很多人心里不痛快,某还是赞同。
因为天下总归是要有个规矩,他那样虽然让人不高兴,但总归是对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由乱入治不是一件容易事。
百姓都难受的时候,我们本来就没资格活得舒坦。
难过些憋屈些都是应该的,可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徐世勣牙齿紧咬,脸色变得有几分狰狞:“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现在做的事情等若不打自招。
以他的心性才具,本不至于如此。
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根本不在乎!”
徐乐点点头:“李法主自问大势在手,也就不用跟你们再讲怀柔手段,或者说这些年耐着性子和你们装出推心置腹的样子,他已经厌烦了。
他总归还是个世家子,和咱们这些苦出身相处不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莫看我。
徐家祖上有多风光都是过去的事情,某记事的时候,便是神武乡村的一个娃娃,再大一些就得计算着全村人口粮家计,应酬官府租调。
天下的武功勋贵,怕是没人是这么过的。”
“世家子眼中,我们根本不算是人,自然也就不管我们怎么想。
或者说他还巴不得我们早点离开,免得我们这些人污了他的名声。
不曾起家就要把这些他眼中不体面的人和事清理干净,这等人又能有什么作为?
只可惜当今天下不比昔日,李法主这等人都已经算得上顶尖。
要么屈从于他,要么就要辅佐更为庸碌之辈,这便是他最大的把握所在。
知道这天下已经没有几个人给我们来选。”
徐乐微微一笑:“所以你们便要抓了我家公主?”
“谁知道她会撞上来?
我们也不过是想试试李家斤两,再看看他们的度量罢了。
说实话,在某心里李渊和李密不过是一丘之貉,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所谓李渊仁厚,也不过是对世家说得,百姓在他眼中几曾算人?
比较起来,其实李密反倒是更像是个豪杰。
之所以让我对他动心,还是因为你的缘故。”
话说到此徐乐便知道,自己这次猜对了。
其实从他下定决心单骑赴约开始,所想的便是现在这个结果。
如果给自己下战书的是纯粹的草莽或是李密那种人,他都没有这个把握相信这些人会遵守承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他们说什么,只按自己的方式救人,唯有徐世勣不一样。
他给自己的印象很好,而且其处境也确实恶劣,自己有理由相信他会造李密的反。
其实这次的邀约就是个考察,彼此之间确定是否志同道合,能否并肩作战。
如果自己带大兵前来,徐世勣肯定也是早早逃走,绝不会和自己硬拼,也不至于有今日的比斗。
秦琼、罗士信不光武艺高强,各自战法也极有特色。
用他们就是展现瓦岗底蕴,让自己不敢轻慢。
若不是有心投奔,他便犯不上如此。
当然自己在过程中的手下留情,徐世勣肯定都看得明白,也就知道自己的态度,这才有这样一番交谈。
徐世勣并没有谈什么条件,而是看着徐乐问道:“乐郎君以为,李渊是那个你想要的人?”
“如徐大所言,他和李密并无差别。
虽说李徐两家号称世交,但是在我眼中,他算不上我的父执长辈,更像是一位君王。
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他能做好人君本分就足够了。
其不荒唐更不滥杀,也不像杨广那般激进,这都是好事。
最重要的,还是他身边有个好臂助。”
徐世勣闻言陡然来了兴趣:“能被乐郎君称为好臂助的,肯定不是凡夫俗子,但不知是哪一位?”
“二郎李世民!”
徐世勣看看徐乐:“这名字某虽然听过,却也不知他有什么本事。”
“他的事情你问公主就可以,他们兄妹交情最好,公主也能说得清楚。
至于为人我只说一句,若是二郎知晓你们营垒所在,此刻肯定已经亲自带人摸上山来救人了。”
徐世勣一愣随后眼前一亮:“世家之中还有这等重情义的?
如此说来,这人我到是要见一见了。”
“他就在长安,想要见他倒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得先把九娘放了,否则就算见到也是彼此白刃相见,没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