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这个陷坑里,他听不见枪声,听不见喊打喊杀的声音,从早到晚都静悄悄的,潜意识里觉得很安全,所以想放松地睡觉。
但是他的精神上却有另一个下意识的感觉,觉得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还有重要的人没有见,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身体想睡着的意识和精神想醒过来的意识一直在作战,因为伤口感染和烧,现目前他身体的意识占据了上风,之所以没有完全昏迷,是因为他精神上还在挣扎着想醒
来。
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能够听见迟小童说话,但是脑袋里没有什么思想意识,他都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下线荷花了。
他身上也没有力气,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要睁开都很困难,更别说从陷坑爬出来了。眼看流下来的水量越来越大,迟小童不敢再耽搁,她把深秋蝴蝶扶到靠近山的一侧坐下,这边的位置稍微高一点,然后把几件大衣都裹在他身上,准备自己一个人爬上
去。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想着这么大的雨,她穿着大衣出去也会淋湿,而且行动还不方便。
她于是把身上的大衣也脱下来搭在深秋蝴蝶身上,只穿着苏缓当初给她送来的那条黑裙子爬了上去。
出了陷坑,她才知道这雨下得有多么大,铺天盖地的,汇成了很多小溪,争先恐后的流向大海。
她一出来就被淋了个透湿,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冷得她直哆嗦,眼前白茫茫一片雨帘,连视线都被遮挡了。
她急急忙忙往山上爬,找到往陷坑里流的那股水。
这陷坑本来就是长年累月的积水冲刷出来的,所以这上面也有一条常年累月冲刷出来的水沟,每次下雨,上面的水流都汇集到这条水沟里,再流进陷坑里。
现在要想阻止这股水流进陷坑,就必须改变水流的方向,迟小童爬上来想要做的就是这件工作。
但这工作并不那么容易,因为雨水长年冲刷能够形成的水沟,都是土质比较松软的地方,别的地方之所以不能形成水沟,是因为土质比较硬。
所以要在坚硬的土地上开出一条新的水沟,把这股水流引走,对于没有任何工具的迟小童来说,有相当大的难度。
但是这个时候她没有别的选择,为了不让无名大哥被淹死,她必须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迟小童先用手尝试挖沟,现完全不行,赶紧去找石块,用两个石块的尖角拼命在地上划。
她跪在雨水里又戳又划又砸,手板心和手指头磨起了血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泥土弄松了。
她用手把泥土抓走,又继续戳、砸、划。
雨又大,山坡上又滑,她时不时摔倒,没多久就成了一个泥人。
但她毫不在乎,每次摔倒就爬起来继续拼命挖沟。她的两手已经抓得血肉模糊,从手上流下的雨水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