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皮氏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她把刚被在陈四爷递过来的拐棍一扔,蹲在地上捂脸声泪俱下地道,“怪老身啊都怪老身!当日是老身气不过,才压着祖谟把你们赶出去,只是想吓唬你们啊。哪知道岚娘这么大气性,不等老身消火就带着你们回来了,老身后脚就追回来就是怕弄成这样啊。不是祖谟不敢誓,是不能啊,祖谟他爷爷去世前叮嘱过陈家子孙不语怪力乱神,不可誓诅咒,祖谟他是尊祖训啊。”
真是够狠!一竿子打到祖先身上去,陈小暖再次坚信陈祖谟的招数是跟他老娘学的。
族长陈四爷再次捡起皮氏的拐杖,扶起老太太劝道,“两个孩子有缘成亲无缘白头,谁也没办法。不过事已至此,咱还是先把眼前的了了吧。三好,你看嫁妆单上的东西拿齐了没?”
“齐了,齐了!”怕事嫌丢人的秦三好恨不得立刻躲出去。
皮氏背开众人,一边哭一边用眼神警告秦氏,“岚娘啊你要走就走吧,是祖谟没福气留不住你。以后咱们还在一个村里住着,你可不要因此记恨祖谟和娘,不,是婶子......跟婶子生份了才是。你看嫁妆还拉下什么东西没,这老些年了,破了损的的婶子砸锅卖铁也给你补上。”
只想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秦氏立刻要摇头,陈小暖却满怀深情地开口了,“奶,砸锅卖铁就算了,您把帮我娘‘收’了十几年的嫁妆饰还给我娘吧,以后不劳您费心拿着了。”
风里的闲言碎语差点砸弯了皮氏的老腰,只得点头道,“理应如此,不过那些东西贵重,老身放在京城驿馆没带回来,派人取回来后立刻给你们送到门上去。”
拖延战术?陈小暖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拿过外公手里的嫁妆单子递给吃瓜群众们,“事儿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也省得以后再为这个伤情分,哪位帮我念念,上边的饰都有啥?”
吃瓜群众们畏惧陈家的身份地位跳开了,只孤零零剩下个穿青袍的俊秀的年轻人。陈小暖见了,眼皮忍不住跳了跳,这不是前身不知名的梦中情人吗,他怎么在这里?
“在下来吧。”年轻人微笑着接过陈小暖的单子,展开看了一遍,朗声念道,“六两重缠丝花银镯子一对,半月形卷草兰花纹银梳一对,葫芦形银耳环一对,双玉鱼挂坠一对,玉雀铜簪一支,贴花铜簪两对。”
嫁妆是女儿在婆家的依仗,但凡过得去的人家都会陪嫁两三件银饰,日子殷实的秦家更不可能在陪嫁的上让人笑话。陈小暖双手接过单子道了声谢,问陈四爷道,“族长爷爷,这位公子可有念错的地方?”
陈四爷看了一眼,只得摇头,又用眼神警告秦氏,“这些都是让祖谟的娘帮你收着的?”
秦氏再胆怯也不会拆女儿的台,点头如实道,“是,我嫁到陈家不足月,婆......婶子就说我年纪小帮我收了起来,这些年都未见过。”
石头又落下来了,皮氏硬撑着笑道,“是呢,你这些年也长大了,婶子回头就给你送回去。”
陈小暖追问,“回头是哪天,六月二十还是六月三十?”
皮氏咬牙,“六月三十日。”
“得嘞,那我们娘仨再忍几日,手里剩下的钱还够吃几天稀粥的。”陈小暖说完,转身拉着陈四爷家的牛车就要走。
陈家的牛根本不给她面子,一动不动地站着。亏得刚才念单子的梦中情人扶了一把,否则小暖就得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