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方芸玲的胞兄方人俊因夜盗登州棉田的棉花,被判流放三年。方家正房一脉单传,方人俊被流放后,其妹方芸玲在颓势之中撑起方家,才没让旁支吞了正房的家财。
绿蝶算了算日子,“到今年八月就满三年,方人俊该回登州了。”
秦氏道,“书彦他娘听媒人说,方人俊在流放地的军营得军爷赏识,当了个记工文书不用做苦役,想来是表现不错了。”
被派去边关做苦役的囚犯,只要家里肯使银子走动,到了那边得个轻省的活计并非难事。小暖没有点破这一点,“他若能上进,是方家的造化。若还是老样子,待方芸玲嫁入赵家后,方家撑不了多久”
有这样的亲家,搁谁都不满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氏不再多说,低声问道,“你爹还在大理寺牢里?”
“嗯,他三五天出不来。”小暖见娘亲看着自己,便弯眼睛笑了,秦氏也忍不住笑了,暗道一声活该!
母女俩都心知肚明,在这个案子里陈祖谟没什么罪过,只是因为此案牵扯的人过多,大理寺卿手忙脚乱,还没来得及提审审他罢了。想让他出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过这句话贺王和柴梓让不说,她们才不会多管闲事。
没人管那就关着呗,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秦氏将装满篓子的豆荚倒在旁边的太阳晒得到的空地上,回来后低声道,“小棉她娘又有身子了。”
太后派人去东桥街探望柴玉媛的事儿,小暖早就知道,不过,“这事儿是谁跟娘讲的?”
“我听南院的李老夫人说的。”秦氏回道。
李老夫人为什么跟娘亲提起这个?用过晌午饭后,小暖把翠巧叫进书房,问是怎么个情况。
翠巧那日也跟着去了,“李家老夫人隔三差五就派人请夫人过去坐坐。依奴婢看,她是真心喜欢夫人,奴婢跟去的这机会,她都会不着声色地教夫人一些处世的小窍门,夫人也喜欢听她说话。不过……”
翠巧上前一步,低声道,“李老夫人应还未断了那心思,她提起陈夫人有孕,就是为了试探夫人是否还有生儿育女的心思。”
这老太太也真是,怎么就盯上自己的娘亲不撒手了呢。她如果真想给左相续弦,像自己娘亲这样性情、模样的又不是多难找!
小暖垂眸,“那李相呢?”
翠巧在姑娘面前回话,从来不用拐弯抹角,“奴婢陪着夫人出入李家庄数次,只遇上李相两次,他似乎也有意回避着。依奴婢观察,李相对夫人虽不厌恶,但也没到心悦的程度。奴婢觉得他放任老夫人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她老人家有事可做,不至于无聊罢了。”
小暖还是相信翠巧的眼光的,她自己也持着与翠巧差不多的观点,“我娘再去李家庄,你或风露必须有一个跟着去,该避的嫌还是得避着。”
翠巧应下,又低声提醒,“姑娘,奴婢现李家的表姑娘周琼华对姑爷的消息特别在意。此女不止容貌过人,心机也很深,姑娘不可不防。今日奴婢去树荫下摘豆,见她独自坐在李家庄外的凉亭内往咱们这边瞧呢,那眼神儿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