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严昙如遭雷击。
宁太夫人扬手给了孙儿一个重重的耳光,“你这不孝孙,说什么胡话,你祖父只是睡着了!”
“是,孙儿糊涂了!”宁罗扬趴在地上,手上青筋蹦出,一下又一下地垂着地上的石板,竟捶出了血迹。宁太夫人如何不心痛,她深吸一口气,推了推外孙,“郡王,你父皇宣你进宫呢,快去吧。莫让你母妃跟着着急,去找你……去吧。”
江崖只当什么也没听到,上前拱手,“郡王请。”
“啊——”柴严昙忽然仰天长啸,抽出旁边侍卫的腰刀,一招力劈华山就照着江崖的脑袋砍了下去。
江崖纵身后退,皱眉道,“万岁有旨,若郡王抗旨不尊,即可拿下,押送回宫。”
柴严昙手握钢刀,桃花瞳欲裂,“好啊,来啦,有本事你们就上,把小爷的尸体带回去!”
昙郡王出宫后,圣上便隐隐觉得要不好了。他立刻下令让江崖追出来,就是防着他硬闯太傅府,坏了大事。江崖接到的是死命令,柴严昙不肯走,他当然也不会客气,上前跟昙郡王动了手。
宁太夫人本就心力交瘁,她头晕脑胀地扶着儿媳的胳膊,不知如何是好。
宁罗扬见江崖敢跟表哥动手,双目充血地站起来抓了跟木棍就往上冲。他的母亲宁二夫人急着唤了一声,“罗扬!母亲!”
还不等侍卫上前阻拦,柴严昙一脚就将他踹到了边上,“这是老子跟江崖的事儿,轮不到你跟着下掺和。”
外孙不让宁罗扬出声,是为了保护他。可若是这样下去,谁能保护外孙呢?丈夫已死,长子在外无法归京,二儿子被困在国子监,让他们这一府的妇孺如何是好!
宁太夫人扬声泣血,跪倒在地,“郡王,你这是要气死外婆么!快住手啊!”
柴严昙一分神,便被江崖打掉钢刀擒住了。
宁太夫人瘫软在地上,以头触地,“江将军,郡王听信了罗扬的胡言乱语才会如此,请将军念在他对外祖父一片孝心的份上,莫与他计较,在圣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自己的外祖母,京城数一数二的太夫人,忍着丧夫之痛,为了自己跪在地上哀求父皇身边的一个莽夫!
柴严昙觉得自己好没用,他声泪俱下,“外婆您不要这样,您快起来,昙儿知错了,昙儿这就走。”
太夫人长跪不起,江崖抱拳,“太夫人放心,郡王刚从西北归来,圣上念他一路劳顿,只是想让他在宫中休养些时日。”
江崖押着柴严昙到了宁府大门边,低声叮嘱道,“万岁有旨,若有人问起太傅病情,请郡王好声应答,便说太傅已经好多了,只是还需安养数日。”
柴严昙看了一眼跪趴在旁边的表弟那满是鲜血的双手和宁府老管家,默默点头。
见莽撞的四皇子终于冷静了,江崖松了一口气,抬手帮他整了整身上歪斜的斗篷,低声劝道,“太傅如此,圣上也是万分心痛,可为了社稷,不得不如此,还请郡王以君国社稷为重。”
柴严昙抖了抖肩膀,大步往外走去,江崖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