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
“可我听说,徐公子曾向铁大将军许诺,要劝蜀王兵支援汉州。”
“我许诺给汉州寻找援兵,可没说非从蜀王这里要兵。铁大将军乃蜀王亲信故交,我与蜀王不过是数面之缘,所谓疏不间亲,蜀王对铁大将军心里自然有数,非我所能劝动。”
魏悬大大松了口气,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怪不得人都说徐公子聪慧通达,想事情果然比一般人明白。然则不从蜀王这里借兵,徐公子还能从何处求援?”
“还有荆州没去过。”
“奚傥死在汉州,荆州恨铁、楼二人入骨,不趁火打劫就算了,怎肯兵救援?”
“东都梁王是我故交。”
“梁王我不认得,但是听说他现在自身难保——或许徐公子真有这个本事,汉州也是自身难保,却还是被徐公子劝动,竟然闭关拒纳贺荣骑兵。昨天才传来的消息,单于恼怒异常,以天成朝廷的名义传旨,要天下之兵,围攻汉州。还声称一个月之内,降者可恕,但是恶两人不在其中,一个月之后,无论降与不降,皆是死罪。”
“铁大将军与楼长史结盟并非我的主意。”
“徐公子过谦。”两人又聊一会,魏悬突然道:“想来想去,还就是洛州梁王可能兵援汉,徐公子何必在这里耽误工夫,不如早去东都。至于盘缠与护送,用不着蜀王话,我就能做到。”
徐础笑道:“蜀王与我毕竟相识一场,我若过而不见,蜀王知道会怪罪于我,日后我也没脸再来拜访。”
“嘿……徐公子见蜀王,当真只为叙旧?”
“据我所知,蜀王绝非耳软之主,我亦不是多嘴之人。”
“哈哈,蜀王肯定不耳软,徐公子嘛……实在想见蜀王,就见一面好了。但我人微言轻,帮不上忙,只能提醒徐公子一声:见到蜀王之后要小心说话,蜀王从前怎样不论,现在可是一州之主,兵多将广、臣忠民顺,放眼天下群雄,除了贺荣部,无出其右者。”
“敢于不去秦州拜见单于者没有几人,蜀王便是其中之一,足见其强。”徐础微笑道。
魏悬告辞,又是一连数日毫无消息,徐础住进驿馆的第八天,终于得通知,让他准备一下,次日一早前去拜见蜀王。
早晨拜见不是好迹象,这意味着徐础不会被留下共同进餐,很可能几句话就被打走。
来送通知的人不是上次的官吏,而是一名武将,口头传旨之后,拱手道:“徐公子不认得我了吧?”
“脸熟,想来是在东都见过,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武将笑道:“我叫铁鸷,是铁鸢的弟弟,与徐公子见过面,当时没有互通姓名。”
徐础道:“彼时多有得罪。”
“徐公子那时是大忙人。实不相瞒,本来这不是我份内之职,我要过来,一是想要拜见徐公子,二是想打听一下我哥哥的状况,三是有几句闲话要说。”
“令兄无恙,折损一些将士,也补充一些将士,只是褒斜路上的栈道毁得不够彻底,贺荣人正在抢修,估计半月之内会有一战。令兄最担心的还是这边,他在汉州擅自行事,虽说是为保住益州军,但也难免不忠之议。”
铁鸷长叹一声,“何止是‘之议’,就差直接宣告我哥哥是叛国之将了。”
“蜀王信不过令兄吗?”
“蜀王……现在只信一个人。徐公子明日进宫,会为我哥哥解释清楚吧?”
“就是那些事情,并没有需要解释的地方。对待令兄,信与不信全在蜀王,阁下尚且无从劝谏,我一个外人,更是无从劝起。”
“我嘴笨,徐公子……”
徐础笑道:“我这张嘴,只能顺势说话,不能逆转人心。”
铁鸷又是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徐公子说得对,做弟弟的都帮不了自家兄长,何况外人?”
“这就是铁将军要说的‘闲话’?”
铁鸷身边无人,还是左右各看一眼,小声道:“徐公子不想劝谏蜀王,那就一句也不要劝,以免得罪小人。”
“小人?”
“不知徐公子听说过车全意的名字没有?”
“嗯。”
“他已经恨上徐公子了。”
“这是为何?我们甚至还没见过面。”
“总之徐公子要小心。”铁鸷不肯解释,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