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狂风呼啸,阴云蔽日,更有连绵小雨,打的人湿漉漉的,只得四下寻找休憩之地,免得感染风寒。
赵志背负草席,走入一间小店之中,叫道:“店小二,先来一壶酒来,然后再给我来两碗清汤面,知道了吗?”大抵是因为战事太甚,这店里面并无多少客人,便是那桌子也是沾满油污,不知道多长时间未曾清洗。
挑了一个座位坐下,赵志便将身后草席解开,放在身边之处。
却不妨一只手横插而来,就扣在了那草席之上。这一下立刻唬的赵志猛地一摁,就将那手整个拽住,低喝道:“你干什么?”直到此刻,他方才注意到眼前这人,不正是这间小店的店小二吗?
被这一拉,店小二立时慌了,连忙解释道:“客官,我这不是帮您把这东西收好吗?要知道这里盗匪甚多,沿途多有强人出没,你若是不将这东西收好,只怕会被人给夺了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快些将我的清汤面准备好。知道了吗?”虽觉疑惑,赵志却未曾多问。
他自昨夜时候就开始赶路,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天时间,此刻腹中甚至饥饿,若是在不吃点东西,那就当真要忍不住了。
至于这草席之中,却是他随身用的火铳,因为其样式太过古怪,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便带了一张草席将其裹起来,好避免被别人看了去。
只是这般伪装,却反而让人更生怀疑,以至于以为这里面有着什么珍贵东西来。
“我,我明白了。”
那店小二忙不迭的道歉着,便回到后堂之中开始准备清汤面。
至于那草席,他自然是不敢触摸,便是望也不敢望。
却在这时,于店外却传来一阵声音。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店!默罕德,巴格达迪。今日里就由我来做东家,请你们两位在这里尝一尝这里的美食如何?”伴随这粗壮声音,一个中年大汉走入小店之内。
此人仅仅穿着一见粗布衣衫,衣衫有些破旧上面还布满补丁,偶然从那缺口之处可以看出,此人那一身虬结的伤疤异常狰狞,单是看起来就并非寻常之人。
随后又有两人走进来,脸上也带着和煦笑容,应道:“既然是血狼王请客,我们两位岂敢不从?”
“是他们?”
眼眸扫过,赵志只觉全身冰凉。
只因这两人他曾经远远见过,正是那曾经在潞州城之中制造出屠杀惨案的默罕德、巴格达迪两人。
只是当初他们光复潞州城之后,这两人就尾随忽睹都直接逃了,四处找寻也没有找到两人,没想到今日时候他却是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两人了。
似有惊讶,那默罕德却注意到赵志存在,轻咦一声问道:“哦?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人?”
“他?店小二,你给我滚出来。”血狼王一声咆哮,当机吓得那店小二连滚带爬的滚出来,又是喝道:“谁不知道我血狼王到此吃饭,向来都不喜欢别人在场的,更何况今日还有两位恩客在场。你这厮却给我弄出这趟子事情,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连连拍着腰间挂着的环大刀,这血狼王浑然一副山大王的本色。
不过说起来,他本身就是盘踞在附近的山大王,向来以打劫路旁商旅为生。
之前因为赤凤军横扫潞州时候着重打压土匪、贼寇,他为了避免被赤凤军抓住处死,所以就跑到外面去避祸。
只是世事轮转,赤凤军在太原城惨遭战败,更被张柔、史天泽还有李明昊三路大军逼迫,又重新回到潞州境内。正是因为见到这般场景,这血狼王觉得机会来了,便投奔了为张柔、史天泽两人麾下,愿意为两人麾下军队带路,好彻底歼灭赤凤军,重新夺回整个潞州。
如今时候,此人仗着身边的默罕德、巴格达迪,气焰更是嚣张起来,只想要在这些黎民百姓面前,一逞昔日雄风。
赵志瞧着此人模样,冷笑不止:“你这厮倒是猖狂,然而你可知晓你这般行径,若是被那赤凤军听了,少不得要在黄泉路上走上一遭。”
若非今日他有重任在身,早就亮出武器,一枪崩了此人。
“呵呵!”血狼王却得意洋洋,朗声笑道:“天下间谁不知晓那赤凤军就要完了。你这厮还在这里胡吹大气,你爷爷我“有证据吗?”
“呵!那家伙都那样说了,难道不是?”
“名利使人困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相?”
“你是怀疑我两眼瞎了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冲立时恼怒,张口斥责道。
杨禅见他这般德行,心中不免嘀咕了一下:“本以为这厮性子冲动,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没想到却对这方面这么在意?看来以后须得躲着他,以免被这家伙找上门来。”也没什么想要掩饰的,随口应道:“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下,你太容易被人蒙骗了,有的时候需要好好的看着旁边的人,知道了吗?”
“哼!无聊至极。”
被这般看着,刘冲虽是气恼至极,却也知晓赤凤军军纪不容触怒。
他只好扭头,从这里离开,不知道到哪里去生闷气了。
而杨禅将眼一扫,便见街道之上满是人群。
此刻已然接近黄昏,所有人也从田中离开,重新回到自己家中烧火做饭。
这一幕场景,若非赤凤军在前线奋力抵抗,是决计无法实现的。
然而在战火的波及之下,还有那有心人的推动,整个城市已然被缴入一个风暴之中,曾经闲适的生活也即将结束,城中百姓就连这般卑微的祈求都无法实现,这世道当真让人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