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余晖再度问道。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曾相信赤凤军会当真南下,甚至已经来到了潼川之下。
毕竟那赤凤军占据利州都过了半年有余,在这半年之中,多的是时间南下。所以余晖便有些大意,以为赤凤军绝无南下的可能,正因此所以他直到现在,依旧是茫然无措,弄不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萧月缓缓诉道:“我是说,从今天开始,潼川归我们了。”
“不可能!”
余晖脱口而出,旋即再看到萧月瞬间冷下的脸色之后,立时便感到有些害怕,又道:“这个,能不能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很简单。我们要进攻盘踞在成都的蒙古大军。而这潼川府,乃是进攻成都的必经之地。若要确保我军后勤安全,此地务必交给我军控制。明白吗?”萧月缓缓诉道,却不容丝毫反抗。
余晖一时忐忑,却不甘如此轻易让出此城,又道:“但是此城乃是我军据点。若是给你们了,那我麾下大军又该如何?”
“若是大人有心,自可投入我军麾下。但若是大人无意,也可另寻去处。”萧月依旧笑着,只是她的笑容在余晖看来,却似地狱恶魔。
余晖顿时踟躇,又问:“另寻他处?这,你叫我搬到哪里?”
他却不愿意加入赤凤军之中,毕竟赤凤军军纪严明,若是进入其中需要遵守诸多命令,自然不为余晖所喜。
“四川地方如此众多,何处不可安生立命?”萧月又道,左手隐隐之中却是扣在腰间长剑之上。
余晖瞥见这一幕,顿感头皮麻,连忙道:“我知道了。”他既害怕因惹恼萧月而落得个身异处的下场,更害怕被那蒙古大军追杀,但两者相较之下,也只有从此城之中逃出去了。
至少换个地方,他还是那个掌握全军的统帅。
看着余晖灰溜溜的离开,马润却是有些懊恼,问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方置制使,为何你如此逼迫?若是当真惹恼了对方,难道你就不怕对方暗中设计?”
“设计?就凭这愚笨之人吗?”萧月摇摇头,嘲讽道:“你也知晓此人实力平庸,不过是仗着家中资财,方才踏入军旅之中。更何况自统领大军以来,在蒙古大军的围攻之下更是节节败退。如此表现,竟然也能够成为一方置制使?当真是令人可笑。”
“唉。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但是对方毕竟握有数万大军,若是轻易得罪了,总是不好的。”甘润却是有些担忧。
那余晖曾为临安府府尹,素来为赵昀所重视,否则那赵昀如何会派遣此人进入川蜀之中,成为掌握一方的大将?
只可惜这川蜀一代和临安府截然不同,余晖纵有万般敛财能力,但对军阵兵法一窍不通,所以在那纽磷的数度交锋下,莫不是节节败退。
萧月轻笑一声,嘲讽道:“不过现在已经得罪了。在如何弥补,估计也不行了。”
“唉。也是蒲择之蒲将军不在。若是他在这里,如何能够让那纽磷如此嚣张?”甘润复有一脸懊恼,却是颇为怀念那曾经的置制使。
而在蒲择之手下,他们虽然依旧无法战胜对方,但总算也能维持住阵线,却要比现在状况好得多。
萧月眉梢微动,暗暗想着:“蒲择之吗?却不知他现在状况如何?”
…………
绵竹。
且看此地,自有万千群峰矗立,望之犹如绵延竹林一般,故此被称之为绵竹。从山上,无数河流流淌下来,宛如一柄柄锐利长刀,将整个地形切割的极为破碎,很少有超过千亩以上的田地。
如此地形,自然不适合骑兵纵横。
而蒲择之便领着自己仅剩的数千兵马撤入此地,希求能够在蒙古的围攻之下,保全一些力量。
只是今日,此地却有一位僧侣缓缓踏入。
“没想到那些汉人,竟然能躲在这个地方,当真让人好找。”走在乡野小路之上,八思巴收敛气息,却是装作一位寻常的知客僧,口中自是不住念诵着佛经,一派高僧模样。
眺望远处,八思巴立时现远处升起的一条炊烟,嘴角微笑信步走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那位于山中的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