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山之战,败了!”
坐在座位之上,王爚脑中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他曾经费尽心思、苦心筹谋的计划,还没有等实现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失败了。
在攻下镇江府之后,那元军距离临安也不足百里之遥,只需要数日功夫,便会抵达临安。就以如今临安的状况,若是想要抵抗元军的进攻,那是根本没有一点希望。
“父亲!”
王仑上前问道:“那焦山,真的败了?”
“呵呵。这还有假?若非那陈宜中、留梦炎等人故意拖延,哪里会有造成这般状况?”王爚苦笑数声,旋即破口大骂,先前他也曾想过法子,然而因为这两人所阻,如何能够接受?
王仑心神一震,低声问道:“若是真的,那临安还能保全吗?”
“听天由命吧。”
王爚冷哼一声,想着那两人所作所为,更感恼怒无比,眼下失败已经注定了,但是在这之前,他还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至少让那两个人明白,他也并非那无能之辈。
次日,待到上朝之后,谢道清顿感气氛异常,只因为那王爚始终绷着脸。
“丞相,莫不是有生什么事情了?”谢道清问道。
王爚点点头,旋即回道:“没错。就在昨日时候,陈文龙于焦山战败,镇江府落入了元军手中。我朝现在,彻底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了。”
“什么?”
谢道清失声叫了出来,殿内群臣默不作声,却似早就知晓一般。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道清双目含泪,自每一位大臣脸上看去,先是陈宜中、再是留梦炎,便是那吕师孟、赵潜等人,也没有避开,似要寻求不一样的答案,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冷漠。
“太皇太后。没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了。”
王爚缓缓说道,和他一样不太一样,这一次的语气太过平常,平常的让人更感害怕。
谢道清听出一点端倪,连忙道:“丞相,莫非你……”
“太后,国中大事无重于兵,今二相并建都督,庙算指授,臣不得而知。”
王爚双目透着失望,他先是看着那陈宜中,然后又看着那留梦炎,自每一个大臣脸上看了过去,口中也是一点点的说着:“纵有大军出动,诸将无统。臣岂不知吴门距京不远,而必为此请者,盖大敌在境,非陛下自将则大臣开督。今文龙因诸将心力不一而败,不知国家尚堪几败邪?臣既不得其职,又不得其言,乞罢免。”
一语落下,宛如炸雷一般,将那谢道清炸的失了神。
然而那陈宜中、留梦炎等人,依旧是双目微阖、伫立原地,对于外界的一切,也是充耳不闻。
“丞相。不可啊!”
谢道清连忙出声挽留,然而那王爚早已经转过身去,大跨步的朝着殿外走去,并无任何留下的意思。
眼见王爚离去,谢道清顿感心中支柱崩溃,低声诉道:“难道说,真的无可挽回了吗?”
“太后!”
正在此刻,那陈宜中一步跨出,诉道:“如今时候,咱们也只有撤退了。”
“撤退?撤退到哪里?”
谢道清苦笑一声,对于陈宜中的话,也不怎么相信了。
陈宜中嘴唇嗫嚅了一下,旋即低下了头。临安之内人口众多,官员亦是不在少数,就在这数天之内,如何能够全数逃出?甚至还有可能为了争夺那逃走的名额而大打出手,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你们,退下去吧。”
挥挥手,谢道清让陈宜中、留梦炎等人就此撤退,孤身一人置身在这勤政殿之内,对于这些大臣,她已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
章鉴吗?
因为那王爚的逼迫,还有陈宜中、留梦炎的争执,直接选择了逃跑。
王爚吗?
他也曾经想要做事,无奈却因为陈宜中等人的阻挠,丧失了宋朝最后一线生机。
陈宜中吗?
他说的那些话,看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只可惜每一次都和现实截然相反,然而将宋朝朝着那深渊推了一把,更没有相信的可能。
留梦炎吗?
此刻的他,只怕已经在筹划着应该如何投靠元军,好换取更多的利益吧。
“夫君啊。这就是你曾经的感受吗?不得不说,这位置真的很冷、很孤独。”
将身子蜷在一起,谢道清忆起了自己的夫君,那个曾经矢志要复兴宋朝,结果却中道崩卒的赵昀,但是他的夫君也已死去十来年了,就算是再怎么挽留,也回不来了。
自勤政殿走出,陈宜中想着先前场景,也是陷入茫然之中。
“若是临安当真陷落的话,我又该如何?”
以他的智慧,自然知晓临安陷落已是无可避免,若要他随着临安一起陨落,自然也并非陈宜中所接受的,当即便开始考虑起来,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