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战斗中,他们伤亡人员主要集中于掷弹分队和机枪组。两个小分队的损失都很低微。现在,全部战斗人员加在一起还有二十多,按照以往的经验,足够对十倍以上规模的中国军人进行一次白刃碾压。
“轰!” “轰!” 掷弹筒率先难,不求精度,只求利用爆炸掀起的泥土与烟尘,干扰防御一方的视线。紧跟着,重机枪和轻机枪开始狂吼,将成串的子弹扫向阵地左翼,打得目标周围火星四溅。
“雅几给给!” 北条俊彦举起指挥刀,大声狂吼。二十余名准备停当鬼子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从掩蔽物后一跃而起,在奔跑中,快速组成一道耀眼的波浪线。
他们彼此之间靠得并不紧密,但距离却基本一致。并且前后左右呼应,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相邻的三名士兵,都能组成一个锯齿。这样的队形,可以最大程度避免遭到对手的机枪拦截,同时,也能充分挥出刺刀长度和优势,给对手造成最大的压力和伤亡。
被炸松了的泥土伴着石块,不停被他们踩落。冒着烟的枯树和野草,被大头皮鞋踢得四下飞溅。有鬼子兵在途中遭到子弹射击,陆续倒下。但其余鬼子兵,却对同伴的伤亡视而不见,继续端着刺刀,向目标区域加速,加速,再加速。
目标区域的抵抗继续减弱,几个撅着屁股放枪的中国士兵见势不妙,转过身,撒腿就跑。龟田小分队长看得心花怒放,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纵身前突,刺刀直奔一名中国军人后心。
只需要五到六步,他就能将目标钉在地上。这种情况,他经历过多次,对距离和力度,都无比熟悉。然而,前腿刚刚跨过曾经的防线,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就从鼻梁上方涌起,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不好!” 凭借在战斗中形成了本能,龟田小队长后腿和腰眼儿同时力,身体由纵转横。下一个瞬间,有道刀光贴着他的屁股急掠而过,带起一团红烟。
“啊——”龟田小队长疼得大声惨叫,踉跄迈动双腿,试图摆脱对手。刚刚割掉了他半边屁股的刀光,在半空中打了个折,如有生命般,紧追不舍。距离他最近的上等兵大仓见势不妙,果断转身接应。却被刀光贴着枪杆一扫而过,“咔嚓!” 半条手臂应声而坠。
“啊——” 上等兵大仓丢下步枪,惨叫着捂住自己的断臂,试图为伤口止血。这个动作,直接要了他的命。先前假装逃命的一名中国军人掉头回扑,一记直刺将他捅了个透心凉。
“呀!” 得到喘息的龟田小分队长转过身,终于看清楚了偷袭者的面孔。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国军官,年纪非常轻,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学生气。但是,此人手中的大刀片子,却舞得呼呼生风。
这个场景,他隐约曾经见到过。那是数年前,在古北口长城。同样的大刀,同样年青的面孔,同样的义无反顾。
二十九路军!心中猛然闪过一个番号,龟田小分队长头根根倒竖,虚晃一枪,单手摸向藏在后腰处的王八盒子。
“去死!”持大刀的中国军官仿佛早有准备,一个跨步冲上来,力劈华山。龟田小分队长单手无法招架,只能一边继续拔手枪,一边快速后退。那名中国军官忽然对着他愣愣一笑,猛地来了个急转身,从侧后方将正在与其他中国军人拼刺刀的一等兵池田拦腰砍做了两截。
机会就在眼前,龟田小分队长根本不在乎池田一等兵的死,右手握着王八盒子快速抬起枪口。就在此时,他的左肋下,却忽然一凉,紧跟着,身体从腰部一分为二。
“丫的去死!” 学兵排长张统澜一脚踢开龟田小分队长的下半截尸体,挥着大刀扑向另外一名鬼子兵,如猛虎扑向了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