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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蹦乱跳个屁!”老太太气的连脏话都蹦出来了,“小远原来多有神气啊,现在呢,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唐寅担心老太太犯高血压,他赶紧哄道,“好了,妈,我这边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儿,下午腾出时间带小远出来走走。”

老太太这才缓了脸色,“老三啊,你就小远一个孩子,是你的心头宝吧?”

唐寅连声说,“是是。”

“比你外头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重要?”

“那必须的。”

“妈知道你忙,也知道你扛着一大家子,辛苦,妈别的就不说了,只说一句,别被哪个女的迷晕了头让小远受委屈,不然妈第一个绕不了你!”

说完就啪地把电话挂了。

唐寅一阵无奈,老太太想哪儿去了?

何助理敲门进来,递过去一份文件,“董事长,这是岐煌那边过来的第三套方案,您指出的几个地方他们都做了修改。”

唐寅随意的丢到一边,“下午三点以后的时间我要用,你把那后面的什么什么事情都挪一挪。”

何助理,“……”

唐寅看了看自己的助理,最近恋爱了,想必对象挺让她满意,那张被|滋||润|过的脸上写满了“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汇报”的信息,他不耐烦的挥手,“出去出去。”

何助理无语的走到门口,听到后面响起声音,“叫裴秘书进来。”

她转个身去了隔壁的办公室,停在门口理了理盘起来的头,把一点碎都拨到了而后,这才进去,“裴秘书,董事长心情不好,你悠着点。”

裴闻靳从电脑前抬头,拉来椅子站起来,收了收桌上的文件,绕过办公桌朝外面走去。

尽管一系列动作都跟往常一样有条不紊,严谨沉稳,依然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仿佛他随时都会撕开那层完美的|面||具,暴露出藏在背后的疯狂一面。

何助理看着男人的背影愣,他的心情好像也不好,应该说是差到了极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一头雾水,怎么搞的,一个个的都跟掉进冰窖里似的,集体更年期?

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裴闻靳是一贯的面无表情,“董事长。”

唐寅转了会儿笔,昂道,“你出趟差,去西宁。”

裴闻靳的眉头略微皱了皱,那个公司是上个月收的,内部机构已经完全腐烂了,前去的负责人忙的焦头烂额,烂摊子还是烂摊子,工资这边是要派其他人过去处理,但不该他去,怎么都到不了他头上。

他料到自己会被支走,没料到是去西宁,那里距离这里太远了,远到他在地图上都要找一找才能找到。

唐寅懒懒的笑起来,一副很信赖的口吻,“裴秘书,你是学管理出身的,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全新的西宁。”

这是一顶高帽子,戴起来没那么容易,话里还暗藏了很多个玄机,

裴闻靳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唐寅叠着长腿,“我已经支会过那边的王宇了,他知道要去的人是你,一百个满意,可见你的能力在公司里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也有一定的威信,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替你高兴。”

这番话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说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欣慰,会让人忽略这里面的独裁部分。

裴闻靳简明扼要,“什么时候动身?”

“下午,”唐寅说,“早去早回。”

裴闻靳,“好。”

“你手上的那些工作直接给何助理就行,”唐寅笑着哼了声,“她这几天过的都挺清闲的,该加加班了。”

裴闻靳,“我会尽快跟她完成交接事宜。”

唐寅要的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下属,而是时刻记住把执行放在第一位,他知道眼前这个小辈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那样就太愚蠢了,真要问了,以那种智商,也不可能被他看重,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才大半年时间,就掌握了公司里的很多机密。

光是这一点,就证明不能小看了。

唐寅倒不是后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到如今,再回过头去想,未免是在打自己的脸,怀疑自己看人有误。

他收了收往外跑的思绪,“裴秘书,那就这样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完了又说一句,“我很器重你,不要让我失望,一路顺风。”

话里有话,说给聪明人听的。

裴闻靳应声出去,一路神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门关上后他的面色就变了,眉间拢了层化不开的浮躁,他扯了领带扔到桌上,手使劲捏了捏鼻根,费力将压在胸口的郁气吐了出去。

裴闻靳坐到椅子上,不在焉的拿出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等他回过神来,纸上已经多了个卡通人物,穿着一套浅蓝色睡衣,单手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可爱的让人想怀里揉一揉。

画了很多回了,潜意识里就能一笔不差的画出来。

裴闻靳微点了根烟,一边漫不经心的抽着,一边用手描摹画中的少年,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他微微阖了下眼帘,拿着纸往碎纸机那里放。

准备塞进去的时候,动作猝然一停,裴闻靳临时改变主意,将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西装里面的口袋。

.

下午两点五十,裴闻靳上了去西宁的飞机,三点十分,唐远跟他爸坐在演艺厅里看白雪公主舞台剧。

唐远想着进来前他爸跟他说的话,很突兀。

——他爸说,儿子,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思考了。

唐远的脑子里全是雪花点,跟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一样,思考个头啊。

巫婆出来的时候,唐远猛地想起来个事,“爸,我手机屏幕碎了。”

“再买个就是。”

“不买,换个屏幕。”

“好吧,我让仲叔拿去换,别说话了,看剧吧。”

唐远两眼对着舞台,心思不在这上面,手机关机,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给他打电话。

估计没有。

他想不到对方给他打电话的理由。

公事还没到有交集的时候,私事吧,那就更没有了。

唐远一愣,有啊,他喝醉那晚的外套还在那个男人哪儿呢。

这么一想,他又按耐不住的高兴了起来。

看完舞台剧,唐寅带儿子去看电影,后半段他边上就持续响着压抑的抽泣声。

包场看的,也不丢人,就是没办法,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商界巨头也有无力的时候。

唐寅摸了摸儿子食指关节的创口贴,叹了口气,“小远,这是喜剧。”

唐远哭着说,“我泪点低。”

主角是幸福happy,可是里面有一对儿配角就很惨了,编剧像是跟他们有仇,虐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那对儿配角身份悬殊,一个是千金,一个是草根,俩人的感情打从一开始就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彼此坦诚相待,约好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放弃。

豪门有豪门的生存之道,千金家里百般阻难,草根一次次的坚持,相信只要他们相爱,就一定能走下去,最后俩人却没有得到好下场。

千金嫁给了富家公子,草根娶了平民的女儿,都是所谓的门当户对。

唐远觉得这配角的故事是说给他听的,他心里别提有多伤心了。

唐寅托起儿子哭花的小脸,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爸,你没擤鼻涕吧?”

“……”

“老实点儿。”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用帕子擤鼻涕?”

“没有!”

唐寅胡乱给儿子擦了擦脸,“你十八了,还是太小,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漫长时间的磨练。”

他捏捏儿子的肩膀,“这么瘦,你能撑得住什么?吃点苦,受点累对你的将来有好处。”

唐远吸吸鼻子,“爸,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很烦的样子。

唐寅,“……”

唐远拨了拨刘海,嘴角一撇,“我饿了,想吃绿豆糕,要云记的。”

唐寅,“……”

没法子,唐董事长只能绕半个城市带儿子去了云记。

半盒绿豆糕下肚,唐远感觉从心里往外冒着甜丝丝的味道,完全盖住了原来的苦涩。

他想好了,现在这情况就当是第一次表白被拒,后面可以再来一次。

说不定那个男人跟张扬的相处模式没他想象的那么好呢?

张杨的为人,唐远多少有点了解,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观察观察。

现在还不知道俩人展到哪一步了。

唐远一通自我安慰完,把剩下的绿豆糕全吃了。

唐寅看的牙疼。

.

课堂上的张杨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眼陈双喜旁边的空位,眼睛闪了闪。

唐远今天没来上课,学校里有很多传闻,这就是唐家小少爷的影响力,要是换成其他人,不会有谁操这份心。

张杨同情唐远。

豪门有很多,唐家是其中之。

大家族牵一而动全身,几乎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论是唐远他爸,还是唐家的其他人,唐氏的那些股东们,谁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破坏家族跟公司的名誉。

作为继承人,却喜欢男的,是个同性恋,一旦传出去,将会翻天覆地,唐氏的股市必定动荡,影响巨大。

即便唐远肯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他爸也不允许。

所以张杨认为,自己就算不插一脚,唐远跟这个男人也不会在一起。

抛开年龄很自身能力不谈,身份地位家世,哪一样都不般配,何止是不般配,简直是天差地别。

张杨愉悦的转着笔,他就不同了,他跟那个男人一样都是普通老百姓,活法简单,价值观也相近,阻碍是有,到了必要的时候就跟家里摊牌,但跟唐远那种情况相比,就不算什么了。

似乎张杨选择性的忘记了他自以为的这段感情是怎么产生的。

晚上张杨在出租房里练了会儿功,坐在地板上打电话,“裴大哥,我明天想在你那里过夜。”

那头传来嘶哑的声音,“我在外地。”

张杨一怔,“你出差了?”

他情绪激动的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那头只有金属打火机按开又盖上的啪嗒声响。

“裴大哥,我找唐董事长,对方为了把事情压下去,不管我开什么样的条件肯定都会答应的,那种人不会把钱当回事,但是我没找他,我只找了你。”

张杨的声音因为克制着情绪变得怪异,有点儿神经质,“对我来说,那些条件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去争取,不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你站的太高了,我够不到,只能走这条路。”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换成我被威胁了,也不会顺其自然的接受,我就想你给我时间来证明自己,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的手段不光彩,可我的心是真的。”

“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是老天爷给我的,我是顺势而为,怪不到我头上。”

没有回应。

张杨濒临崩溃,他还是维持着那种神经质的语调,“裴大哥,你就不怕我把照片跟视频放到网上去吗?”

“标题我都猜到了,唐氏惊天丑闻。”

依旧没有回应,张杨轻笑了起来,“叔叔阿姨在老家种田,老家那边有多保守你知道的,如果……”

裴闻靳终于出声了,“张杨。”

张杨激动的身子有点抽搐,“裴大哥,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不会……”

裴闻靳打断他,“把那晚的照片跟视频都给我。”

张杨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我有备份。”

“你备你的,”裴闻靳说,“我想看他。”

张杨彻底崩溃,声音却轻的不成样子,他说,裴大哥,你别逼我。

他还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不清楚就问问我哥。

裴闻靳隐约笑了声,淡淡的说,“视频太大了就压缩一下。”

张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愤怒跟羞辱这两种情绪交织着从他的内心涌到脸上,他把手机扔进了沙里。

为什么会有种他被算计的感觉……

张杨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不可能!

他手里攥着那个男人的把柄,只要他把东西交给唐氏,对方的工作就丢了。

不止是工作,这些年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得罪了唐氏,就算能力再出色,也不会有哪家公司肯收,那个男人很聪明,不可能自毁前程。

所以现在占有主动权的是他。

张杨很快就让自己放松了下来,他给男人了个短信:视频跟照片都可以给你,我要你出差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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