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她说:“我进房间时,有反锁门,而且我确定,我进房间时房间里没有异样,那人是怎么打开门的?”
“有可能动了别墅的备用钥匙,依诺,你别操心了,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养奸。”沈存希向她保证道。
宋依诺垂下眸,想起那么多蛇,她心里还感到一阵后怕,她轻声道:“我很累,我想睡会儿。”
“躺下吧,我陪你睡。”沈存希扶着她躺下,然后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宋依诺看着房间里陌生的装修,她问道:“我们在哪里?”
“在客房里,卧室里腥气太重,不适合住人。”沈存希解释道。
“哦。”宋依诺安静下来,她盯着天花板,却了无睡意。今晚的事只是恶作剧吗?那么又是谁要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沈存希感觉到她没有睡着,他微微撑起身体,看见她失神的盯着天花板,他道:“刚才做什么噩梦了,我听见你一直叫我的名字。”
宋依诺无神的目光慢慢聚焦,然后落在他的俊脸上,刚才在梦里怕得要死,这会儿回想起来,才觉得这个梦实在是无厘头,她失笑道:“我梦见我娶老婆了,京都第一美人沈存希。”
沈存希听她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致,他歪着头望着她,“继续说。”
“我梦见我高中状元,娶了京都第一美人沈存希,洞房花烛夜,红帐内,美人变成了一条青蛇,还要吃了我,我就被吓醒了。”宋依诺笑道。
沈存希笑着摇头,“难怪你梦里一直叫着我的名字,现在还怕吗?”
“不怕了。”宋依诺望着他,眼底深处暗藏着惧意,却不想让他担心与自责。
“我是说之前的事。”
“不怕了,那些蛇是怎么处理的?”宋依诺提到这个字,都觉得遍体生寒,那么多蛇,若不是人为,不可能无缘无故聚集在一起。
“你还有精力关心这个?”沈存希挑眉,看她望着他,他叹息一声,“全弄死了,别墅里不会再有蛇了,你放心吧。”
“嗯。”
沈存希顿了顿,又道:“依诺,我们搬回依苑去吧,这里人多手杂,我担心有人会再度向你下手。”
宋依诺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不当逃兵,不能遇到事只想着逃。我要亲自把这个人抓出来,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依诺……”沈存希试图劝她,“今晚那些蛇没有毒,最多是恐吓,我担心下次万一……”
“我要是夹着尾巴逃跑了,就正合了那人的意,我绝不让她得逞,再说,在沈宅里,对你调查当年火灾的事情有帮助。”宋依诺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我考虑,依诺,我让我说什么是好?”沈存希心里感动,她那么相信他,他却屡屡让她受到伤害。
“沈存希,我们是夫妻,我不为你着想,我为谁着想?更何况我不想离开,她越是要让我离开,就越坚定了我留在这里的决心,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玩这些把戏。”宋依诺眉目间泛着冷光,就算要离开,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再光明正大的离开,她现在夹着尾巴逃跑了,又算什么事?
“你总是这么拧,让我说你什么是好呢?调查的事有我和遇树,你就不要费心了。”
“不行,我要参与调查,我来沈宅住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佣人对我下手的可能性很小。”宋依诺道。
“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嗯,睡吧,养好精神,才能更好的去战斗。”宋依诺闭上眼睛,别墅里能和她开这种玩笑的,无非就那两三个人,别人还真没有理由向她下手。
沈存希轻叹一声,没有追问她怀疑谁了。他心里也有怀疑对象,如果他没猜错,她怀疑的人与他怀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到底是不是,就要看调查结果了。
翌日早上,沈存希揽着宋依诺下楼,昨晚她受了惊吓,虽然睡了一觉,但是依然气血不足,脸色有些苍白。
他们走进客厅,就看见一名佣人跪在客厅中央,而客厅里还坐着其他人,那人见到他们下来,立即向宋依诺磕头,“四少奶奶,昨晚的蛇是我放的,请你原谅我。”
宋依诺抬头看了沈存希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那名佣人身上,这人的面孔很陌生,她住在沈宅这段日子,几乎没见过他,“你为什么要往我房里放蛇?”
“我觉得你配不上四少,想将你赶走。”那人道。
宋依诺蹙眉,好光明正大的动机,“那你为什么又要站出来?”
“我听说四少在派人调查,我想我迟早都会被四少查出来的,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来自,免得殃及无辜。”那人大义凛然道。
宋依诺冷笑道:“你倒是敢作敢当。”
沈存希蹙眉,他看着眼前这名佣人,他放开宋依诺,蹲下去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既然是你放的蛇,同伙呢?”
“什么同伙,我没有同伙。”那人连忙辩解道。
沈存希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同伙?那为什么监控录相没有拍到你去四楼,几十条蛇,有大有小,不用一个麻袋装得下?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些蛇带进别墅,还不被任何人察觉?你怎么做到的?”
“四少,蛇是我从市场里买回来的,我每天带几条进去,然后藏在你们房间对面的杂物房里,我在沈宅工作好几年,知道哪里是监控的死角,我刻意避开了监控,才没有拍摄到我。我真的没有同伙,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那人将罪名全背在自己身上,坚称没有同伙。
沈存希眯了眯眸,“如果你没有同伙,那监控录相是被谁剪掉的,摄像头一直对着走廊,你从那里经过,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四少,我说过,我在沈宅工作好几年,宅子里的监控都有一个死角,每小时摄像头都会转动,我观察了好几天,现每晚九点左右,监控摄像头就会转到死角去,完全拍摄不到走廊里的情况,所以我才会冒险将蛇扔进你们房间里。”那人话音刚落,就被沈存希一脚踢飞出去,他趴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沫星子,疼得直喘气。
沈存希快步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后背上,凤眸里尽是寒光,“说,谁派你来的?”
男人趴在地上,他摇头,“没有人派我来,我就是看不过去,四少才华出众,凭什么要被宋依诺这样的女人糟蹋,我是替四少抱不平。”
沈存希目光更冷,脚下也更用力,“你他妈算什么?我的事需要你来管?”说完,他又是一脚踢到他小腹处,看那人痛得蜷缩在一起,他压低身体,冷冷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沙那边坐着几个人,沈老爷子、连清雨、沈唐启鸿夫妇还有沈遇树夫妇,贺允儿看着沈存希残暴的面容,一颗心惶惶不安。
她心里清楚,沈存希不是那样好糊弄的,如果他经受不住供出她,她在沈宅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沈遇树偏头看着她,瞧她神情紧张地盯着那名佣人,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当众点破她的不安。
宋依诺站在沙对面,足以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颜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如此看来,这件事与她无关,她也不会做这样幼稚的事。
除了她,就只剩下贺允儿和连清雨,她们也是最有可能玩弄这种把戏的人,她的目光扫向贺允儿,她浑身紧绷,目光死死的盯着佣人,神情焦虑。再看连清雨,她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紧张。
她心里差不多已经有数了。
“没有人派我来,四少,你问我一百次,我还是这个答案。”那人倒是硬骨头。
沈存希神色冷得像一块冰,他收回腿,“你倒是嘴硬,威叔,送他去警察局,以谋杀未遂的罪名起诉他,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四少,我错了,四少,我没有谋杀她,我只是开玩笑,只是想将她从沈宅赶出去,四少饶命。”那人听说要送去警察局,他顿时就怕了。
谋杀未遂的罪名,足以让他坐三五年牢,这与贺允儿一开始和他说的不一样,她说只要他站出来认错,沈存希就不会再追查下去,最多将他从沈家赶出去,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贺允儿咬紧唇,她看着那人,以眼神示意他不要慌,她会想办法救他出去。
那人情绪稳了稳,倒是没再大声求饶。
这细微的互动落入宋依诺眼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与贺允儿脱不了干系。到底还是心有不甘,才会急着对她下手,露出这么多破绽来。
沈存希没有再理会他,威叔带了保镖过来,将那名佣人拖了出去。
沈老爷子坐在沙上,他站起来,道:“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吃饭吧。”
沈存希与沈遇树对视了一眼,那名佣人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背后一定还有指使者,这么死扛着,是想让那人保他么?
宋依诺来到沈存希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唐佑南走过来,在宋依诺面前站定,他静静地打量她,她气色不太好,他道:“依诺,你好些了吗?”
“佑南,昨晚谢谢你救了我。”宋依诺向他道谢,她没想到昨晚第一个赶来的人会是他。
“你没事就好。”唐佑南淡淡道,见她安然无恙,他没有多停留,就向餐厅里走去。
沈存希伸手揽着她的腰,道:“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嗯。”宋依诺点了点头,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贺允儿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和沈存希往餐厅走去。
吃完早饭,该上班的上班,该回房的回房了,宋依诺暂时住在客房里,衣服都让佣人送到客房去了,她精神不太好,索性请了一天假,待在沈宅里休息。
沈存希不放心,本来要留下来陪她,她却拒绝了。
送沈存希去上班后,她转身回到别墅,直接去了贺允儿的房里。贺允儿六神无主,刚给贺夫人打了电话,贺夫人没想到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在电话里训斥了她几句,还是答应帮她处理妥当。
她刚挂了电话,房间门敲响,她吓了一跳,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才没有把手机摔坏。
她弯腰捡起手机,快步去开门,看见宋依诺站在门外,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你、你来干什么?”
宋依诺站在门外,静静地打量她,到底年轻,做了坏事轻易就被人看了出来,她勾了勾唇,“我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吗?”
“宋依诺,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贺允儿说完,就要甩上门。
宋依诺眼疾手快,她迅速撑住门,她轻笑道:“允儿,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即使生了这么多事,我依然没有改变这种想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允儿恨她入骨,她明明可以放毒蛇进去咬她,一条就足以让她魂归西天,但是她却选择了用没有毒性的蛇,可见她心地本善,只是心里的恨一直无法释怀,才会剑走偏锋,越来越极端。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做的?”贺允儿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她,她的人生会如此不幸,都是拜她所赐!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你这一天一夜一定坐立难安吧?”善良的人,就算最后被逼得走向极端,心底也会因为伤害了别人而感到不安。
“呵呵,我什么都没做,我有什么可坐立不安的?”贺允儿冷笑道。
宋依诺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为什么不敢让我进去?怕我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吗?”
“我怕?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贺允儿忽然松开门,她转身走进去,她在沙上坐下。妈妈说得对,也果然不适合做坏事,明明对宋依诺恨之入骨,偏偏看她人事不省的被唐佑南从房间里抱出来,那一刻,她真的害怕她死了。
宋依诺跟着走进去,在她对面坐下,“允儿,昨晚的事,就当我们扯平了,我不会再提起,也不会让沈存希再追查下去。”
“追查什么?人不是已经被他送进监狱了吗?”贺允儿满脸不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适合做坏事,刚才沈存希逼问那个佣人时,你一直在抖,你害怕他会供出你,让你在沈宅待不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既然不爱沈遇树,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既然结了婚,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幸福呢?”宋依诺实在不理解她的行为,她们只相差四岁,为什么她竟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贺允儿恼羞成怒,“你凭什么来跟我说这些,以胜利者之姿吗?”
“允儿,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那么天真单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做些与你良心相悖的事,值得吗?”宋依诺惋惜道,如果沈存希曾给过她希望,她这样折磨自己还情有可原,但是沈存希从来没有给过她希望。
“宋依诺,你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你现在仗着的就是沈存希对你的那股新鲜劲儿,等这股新鲜劲儿过了,他就会厌烦你,到时候别的女人会像你上位一样,将你从沈四少奶奶的位置上拉下去。”贺允儿恶毒道。
宋依诺气得咬牙,如果贺允儿是她的妹妹,她现在一耳光就过去了,看能不能打醒她,“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沈存希并不爱你。”
“你错了,如果没有你,那晚和我上床的就是沈存希!爸给他下了药,让我在房间里等他,只要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他就一定会娶我。”贺允儿神情激动道。
宋依诺耳边轰隆隆作响,她来沈宅后,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关于那天晚上的事,闹得很大,佣人明着不敢说什么,私底下一直在议论。
“所以你不出声,是因为你把沈遇树认成了沈存希?”
贺允儿目光尖锐地看他,“如果不是你把他叫走了,我就不会和沈遇树上床,更不会为了接近他,而强迫自己嫁给*自己的男人,宋依诺,我会这样不幸,全是拜你所赐,你为什么不去死?”
宋依诺还来不及说话,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她抬头望去,就看到沈遇树目光森冷地站在门口,犹如来自地狱的撒旦,令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