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饺端出来,一股香浓的芝士味道,惹人食指大动,沈晏白拿叉子叉了一只放进嘴里,边竖大拇指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沈存希也着实饿了,他尝了一只水饺,皮薄馅多,再加上芝士的香脆,非常好吃。他望着站在一旁的贺雪生,说:“你也坐下吃点。”
贺雪生摇头,“不了,我把水饺做完,待会儿回去吃,你们多吃点。”
看到一大一小大快朵颐,她觉得一下午的辛苦都值得了。
沈存希蹙眉,她这意思是晚上还要回去?开口想留她,又怕吓得她跑得更快。他索性夹了一只水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吃吧,不够一会儿再煮。”
贺雪生看向他,见他目光坚定,她只好张嘴咬住饺子。沈晏白在对面看见沈存希喂贺雪生吃水饺,他也不甘示弱,叉了一只水饺往贺雪生嘴边送。
贺雪生终于明白什么叫盛情难怯,父子俩轮番给她喂食,最后她吃得最多。
沈存希吃完饭,一通电话把他叫上了楼,沈晏白吃饱了则跑到沙上去看电视,餐厅里只剩下贺雪生一个人。
她瞪着桌上的碗碟,以及那才做了三分之一的面团,她摁了摁眉心,头疼欲裂,她这算不算挖坑把自己埋了?
贺雪生做完水饺,收拾好厨房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腰酸背痛的站起来,客厅里传来动画片的声音,她踢了踢腿,缓解下小腿肚的酸麻,走进客厅。
客厅没人,沈晏白的玩具扔了一地都是,她弯腰捡起来重新归整好,然后关了电视,拿起方包准备离开。
楼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沈存希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夜深人静,贺雪生心跳怦然,看见男人已经踱至她面前。
他还是穿着晚上的针织衫,随着他接近,她闻到一股浓浓的烟草气息,他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做完了?”
“嗯,正想上去和你打声招呼,太晚了,我要回去了。”贺雪生心里压根没想和他打招呼,就想偷偷溜走。
沈存希自然清楚她的心思,也没戳破,他径直走到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红酒杯过来,见她站在玄关处,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陪我坐会儿。”
贺雪生咬了咬唇,“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沈存希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最后是贺雪生受不了了,慢吞吞的走过去,在距离他两臂远的地方坐下。
沈存希醒了红酒,分别倒了半杯,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转脸望着她,“依诺,可以说说我们的女儿吗?”
贺雪生心底一震,抬头望着他,视线对上他沉痛的凤眸时,她心底树立的那道坚不可摧的高墙,竟隐隐有了塌陷之势。
这是他们的伤口,想要治愈,唯有让他感受她当初的绝望。
她放下方包,端起茶几上的红酒,一口气将杯里的红酒喝完,心里苦苦压抑的悲伤,在这深夜逆流成河,她哑声说:“你想知道什么?”
她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与抵触,沈存希不着痕迹地靠近了她一些,他声音低柔,“关于她的一切,还有你曾经受的苦,我都想知道。”
贺雪生闭了闭眼睛,“沈存希,你不会想知道那样的过程。”
沈存希握住她冰凉微颤的手,慢慢挨近她,苦涩的恳求,道:“依诺,告诉我,我想知道。”
“长久的接触不到阳光,小忆出生时,就患了心脏衰竭,他们说,只要你肯出钱,他们就会放了小忆,让你带回去接受治疗,我给你打了电话,打了很多遍,你都没接,最后接了,却说不认识我。我们被重新关进地下室,地下室阴冷潮湿,小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贺雪生眼泪滚落下来,至今想起,都是还感觉得到那时候深入骨髓的绝望。
她眼睁睁看着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儿,在她怀里变冷变僵硬,她却什么都做不了,那个时候,她恨沈存希,恨之入骨。
沈存希心神震颤,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他知道她曾被囚禁了两年,那两年里她到底过着怎样阴暗绝望的生活?他心疼的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的身体不停轻颤着,他声音沙哑,“依诺,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我对天誓,我从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否则我倾家荡产,也会把你和我们的女儿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