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给了她一天时间考虑,周一早上九点,他会叫司机过去接她,如果她不出现,他就知道她的答案了。她脑子很乱,有种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薄慕年是单身中的钻石王老五,家世一流,长相一流,嗯,身材也一流。他以婚姻为前提,说明他的人品不太差,她问过他,为什么要用婚姻绑住自己,既然是契约,情妇也可以。
薄慕年的回答是,薄家的长孙必须是婚生子!
她是离婚律师,见过形形色。色的夫妻,每对夫妻撕破脸后,都像仇人一样互揭对方的短,狰狞的报复对方,有的甚至在法庭宣判后,为离婚的财产分割当众打起来。
他们都忘记了,他们曾经是那样爱着彼此,想要与对方白头到老。可是一旦感情不再了,就变得那么丑陋。
她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兴许是现实教会了她不要存有幻想。她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终于架不住父母的催促,她需要找个人嫁了,那么一定要找个孝顺她父母的。她爱不爱他,他爱不爱她,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薄慕年闪亮亮的登场,干脆利落的四个字“我们结婚”,竟让她有些动摇,嫁或不嫁?这是一个值得人深思与纠结的问题。
转眼间,周一到了,她必须面对接下来要做的抉择,而这个抉择,一定会影响她一生。她看着搁在梳妆台上的证件,那里还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模样清俊,五官棱角分明。
她拿起照片,仔细摩挲着照片里男人的轮廓,低低叹息了一声,郭玉学长,对不起,我不能再等你了。
放下照片,她拿起证件拎起包,决然转身离去。
去民政局登记的过程非常顺利,薄慕年刷了脸卡,直接走专属通道,不到五分钟,她的名字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户口本上,这是她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很疯狂!
可没人知道,她签了卖身条约。
走出民政局,薄慕年将其中一本结婚证扔给她,看她似乎还在走神,他薄唇微勾,低语道:“薄太太,新婚快乐!”
韩美昕愣愣地望着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真的已经变成了她的合法丈夫,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新婚快乐!”
“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晚上搬到清水湾的别墅去。”薄慕年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抹牵强的笑意。
“嘎?”韩美昕疑惑地望着他。
薄慕年黑眸里掠过一抹不悦,他微微倾身,靠近她的耳侧,低声道:“薄太太,你丈夫身心健康,暂时没有分居的打算。更何况,现在你肚子里应该已经有我的孩子了,我不努力一点,怎么追得上已经流逝的时间?”
韩美昕闹了个大红脸,她着急的分辩道:“我说过了,那件事是我不经大脑做错了,你大人有大量……”
薄慕年稍稍站直身体,神情蓦地沉了下来,他打断她的话,“我的家人都知道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薄太太,你不希望嫁给我的第一天,就因为这件事而招婆家的厌弃吧?”
韩美昕竟无言以对。
薄慕年转身朝台阶下走去,边走边道:“今天别去上班了,搬过去后,在家等我。”
“……”韩美昕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和她结婚,只是为了合法的睡她。
……
夜,深沉而迷离,身边的男人背对着她已经睡沉,她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酸疼得厉害,尤其是某一处,更是被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着。
男人的动作生涩又粗暴,弄得她很疼。他动作时,有一瞬间的凝滞,黑眸被欲火点亮,似乎感到很惊喜,“第一次?”
韩美昕羞得想晕过去,疼痛却让她整个人都十分清醒,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怎么在他身下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的。
那一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莫名觉得委屈。
仿佛察觉到她走神,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凶猛,到最后,她根本承受不住的尖叫起来。结束以后,薄慕年起身去浴室洗澡,她躺在床上,目光痪散,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从始至终,薄慕年都没有吻她,只是一味的在她身上泄欲望。
此刻,她瞪着他的背影,他吃饱喝足,也不管她的死活,撅着屁股就睡了,气得她牙根痒痒,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床,哪有男人这么不体贴的?
她愤愤地瞪了许久,这才扶着酸疼的腰起来,一动就碰到撕裂的地方,疼得她直抽气,她弯腰捡起衣服,睡衣已经被撕碎,她看着手里的破布,再度有了想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
这什么怪癖,好好的衣服脱了不就是,非得撕碎不可。
韩美昕丢了破布,伸手捞起男人的衬衣,衬衣上沾染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她咬了咬唇,还是穿上了。她起身去浴室,站在花洒下,温暖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却冲刷不掉她已经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的事实。
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没什么好委屈的,可是为什么眼泪哗哗直流?她咬着下唇,在心里暗骂自己,韩美昕,够了,别矫情了,至少你们是合法的,合法的!
从浴室里出来,她看着房间中央的大床,薄慕年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躺着,她站在床边,突然不想回到床上去。她转身离开,来到外间的小客厅沙旁坐下,抱着抱枕蜷缩在上面。
夜已深,她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是刚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外间的呼吸平稳而均匀,躺在大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他眸中清明,没有睡意。过了许久,他才翻身坐起来,看着外间睡在沙上的女人,他黑眸微眯,掠过一抹犀利地光芒。
他掀开被子下床,缓缓来到沙旁,像一头散着雄性气息的美洲豹,动作矫健。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黑夜里,有晶莹的东西滑过她的脸颊,他弯腰正准备将她抱回床上,她忽然呓语起来。
他手臂一僵,侧耳仔细倾听,她嘴唇翕合,低低的喊:“郭玉学长……”
薄慕年浑身如遭雷击,全身都僵硬住,他缓缓直起身体,定定地瞧了她半晌,转身走回卧室,躺在大床上,他心里忽生了一股郁火,煎熬得他怎么也睡不着。
……
翌日,韩美昕醒来时,薄慕年已经不在房中,她顿时松了口气,不用面对他,她也省去了尴尬。她起身去洗漱,身体像是被大卡车碾压过,酸疼得厉害,连声音都嘶哑了。
洗漱完下楼,佣人刘嫂在楼下,看到新太太下楼,她连忙道:“太太,现在要用早饭吗?”
韩美昕点了点头,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谢谢刘嫂,刘嫂,你别叫我太太了,叫我美昕或者韩小姐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先生特别交代过,要叫你太太,我去准备早饭。”刘嫂笑眯眯道,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
韩美昕蹙了蹙眉头,薄慕年会交代这些小事?
进了餐厅,刘嫂已经准备好早餐端出来,早餐很丰盛,有广式茶点,还有冰糖炖官燕。韩美昕看着这一桌够几人份的早餐,终于有种自己真的嫁入豪门的真实感。
她这算不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韩美昕自嘲的想着。
刘嫂为人热情,她道:“冰糖炖官燕是先生吩咐的,他说你太瘦了,要多补补身体。”
韩美昕又感到诧异了,她不由得怀疑,薄慕年那样冷情的人,真的会吩咐这些?她没有去求证,默默的吃起来。
吃完早饭,她开车出门去公司,她和薄慕年算是隐婚,签了契约后,她唯一的条件就是,他们的婚姻不公开。她想的是,一年后她生下男孩,就可以恢复自由,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她嫁给了薄慕年。
薄慕年似乎也挺赞成的,在契约后附加了这一条。
来到公司,人人都面带喜色。她有些诧异,前两天大家还愁云惨雾的,怎么今天就雨过天晴了?她刚走进办公室,就有同事走进来,满面春风道:“韩律师,薄氏集团来了续约合同,点名要你去薄氏集团坐班,恭喜啊。”
韩美昕开电脑的动作一顿,她抬头望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啊,韩律师,你可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功臣,事务所能起死回生多亏了你,老总都夸你要给你涨工资呢。”那同事兴高采烈道。
韩美昕不动声色地打开电脑,薄慕年果真言而有信,只是他为什么还要她去薄氏集团坐班呢?他不是挺不欣赏她的能力么?
那同事见她兴致缺缺,自讨了没趣,讪讪的转身离开。
同事刚走,韩美昕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手机接通,“你好,我是韩美昕。”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怎么不听话?”耳边传来自带低音炮的男中音,那音色若是放到中国好声音里,绝对让所有人惊艳。
韩美昕脸红了红,早上起床就没见到他,他到底何时和她说过让她在家休息的话?不过她出门的时候,好像听到刘嫂说过,她一概认为那是刘嫂的意思,没有往心里去。
“我手头上还有几个官司需要整理资料。”韩美昕淡淡解释道。
那端沉吟了一下,突然沉默下来,即使隔着电话,韩美昕依然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出来的,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没事我就挂了。”
说完,那端还是没有声音,韩美昕正要挂电话,就听他说:“还疼吗?”
韩美昕的脸瞬间红到爆,像是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她不仅有些踉跄,还有些狼狈。她的目光左右闪烁,换了一只手握着电话,她又咳了一声,“还好。”
对于她的回答,不知道薄慕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他一声不吭的挂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忙音,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真不习惯和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男人的人,讨论这种亲密的事,虽然这疼痛是他给的。
……
薄慕年挂了电话,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棱角,韩美昕的身体,一如他想象中的柔软,尤其是那里的紧窒,让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他心里有些遗憾,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那么久,他居然都没有现,这个女人有种让他欲罢不能的能耐。要不是怜惜她昨晚刚初经人事,早上起来时,说不定他又会将她压在身下再来几次。
刚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总惦记着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
徐浩进来送文件时,就看到自家总裁笑得一脸春心荡漾,格外诡异。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将文件放在他面前,道:“薄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薄慕年敛了笑意,将手机搁回到办公桌上,翻开文件,道:“徐秘书,打电话给商场,让她们送夏装与秋装到清水湾别墅。”
徐浩一愣,随即问道:“还是以往的尺寸吗?”
薄慕年微抬起下颌,扫了他一眼,道:“女装,韩美昕的尺寸。”
徐浩头皮麻,连忙点头,他差点忘了,韩律师已经升级成老板娘了,只是这件事并未公开,所以没有人知道罢了。
等徐浩一走,薄慕年继续翻阅文件,眼前忽然掠过一个画面,女人将自己蜷缩在沙上,晶莹的眼泪滑落下来,湮没在鬓里。
他猛地合上文件,心头隐隐的烦躁不安。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与他上床后,不是与他相拥而眠,而是跑去睡沙的,那么委屈,为什么又要答应嫁给他?
他不认为,事务所的生死存亡对她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可以豁出婚姻去保护,那么她嫁给他的动机,又是为什么呢?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有事?”
“老三从日本大使馆调回桐城了,下午的飞机,晚上出来聚聚?”电话那端传来沈存希的声音,他们年龄相仿,相差的是月份,所以按月份最大的排名。因此,沈存希叫他们都是老大老二老三的叫,从来不会喊大哥二哥什么的,听着矫情。
薄慕年剑眉紧锁,似乎还听到那张红唇里吐出来的名字,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晚上没空。”薄慕年冷冷道。
沈存希倒也没有强求,很快挂了电话。
薄慕年被这通电话扰得彻底静不下心来办公,他站起来,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后,他吸了一口,往落地窗走去。
站在落地窗前,他眺望着远处繁华的水泥森林,吐出浓浓烟雾,眸色逐渐深沉难懂。
一连几天,韩美昕都工作到很晚才回去,薄慕年作息很有规律,一般晚上九点半后,必定是要休息的,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步,跑一个小时,然后洗漱完下楼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生活规律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韩美昕摸清了他的规律,为了避免回去与他肉搏,她总是掐住时间,九点半到家,洗漱完也就十点了。等她上床的时候,薄慕年已经睡着了。
为此,她沾沾自喜,总算躲过去了。
今晚,她刻意等到九点半到家,步入玄关时,看到薄慕年的皮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玄关处,她换了拖鞋,在玄关处坐了几分钟,这才拖着疲惫地身体上楼。
回到主卧室,主卧室没有开灯,她站在门口,等眼睛适应了室内的黑暗,才摸黑去浴室洗澡。刚洗了一半,浴室门咔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看见薄慕年穿着背心与短裤站在那里,她顿时慌得直抬手遮掩,结果护了上面,护不住下面,她急得嘴唇直哆嗦,“喂,你出去啊,我要用浴室。”
薄慕年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热气氤氲下,她身上未着寸缕,水流从她身上滑落,她的肌肤粉嫩粉嫩的。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他热血沸腾。
他迈开长腿,缓缓朝她逼近,目光牢牢地锁着她,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他声音沙哑道:“遮什么,你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韩美昕的脸窘得快要滴血,她现她遮不住自己,急得不行,再看薄慕年已经朝她走来,他眸里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步步紧逼,她吓得连忙往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她退无可退。
下一瞬间,薄慕年已经走到花洒下,水流很快将他身上的衣服打湿,他浑不在意。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了,除了她躲着他以外,他还担心自己过度的需索,会让她的伤口再度撕裂。
可今晚,他忍无可忍,他娶她回来,不是为了摆着当花瓶看的,他伸手撑在她脸侧的墙壁上,今晚不打算再放过她,他低声道:“躲我?”
韩美昕抿了抿唇,他的薄唇几乎贴到她的,隔着一点距离撩拔她,让她浑身如着火一般,她羞窘的移开视线,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薄慕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咄咄的逼视着她,他冷声道:“最好没有。”
说完,他欲吻她的唇,她连忙偏头躲开,急道:“薄慕年,我还在洗澡,你先出去。”
薄慕年置若罔闻,他咬住她的耳垂,感觉她在他怀里直哆嗦,他的大手顺着她的下巴往下,嗓音带着磁性,低低道:“还痛不痛?”
韩美昕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初经人事的身体敏感得不像话,经不住男人刻意的撩拨,她低低道:“还、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