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少年心中都有过相似的想法,在精力充沛到泄不尽的年纪,他们都幻想自己是跟别人完全不同的,是位面之子,是上天垂青的佼佼者,是能够站在巅峰之上俯瞰众人的超然存在。
当然,那巅峰和俯瞰范围必然有高有低、有大有小。
多数是一座教学楼的顶层和挤满了同学的校园,又或者是村边上的小土坡,与一大伙儿拖着鼻涕灰头土脸的小伙伴。
有些出身城市见识较广的少年,则可能横行几条街道,大则威震一片市区,被人称为某某公子某某少的,这就算是平趟当地,牛逼哄哄的。
真正能够扬名四海,做到“天下谁人不识君”的,不说没有,至少很难见到。
等到年纪渐长,走进大学、步入社会,大多数人很快会现,当初他们是何等的幼稚。貌似自以为卓然不群的人,数以千百万计,那还是同龄人之间。
于是,大多数人立刻忘记几年前貌似中二的誓言,认清现实,脚踏实地的开始奋斗。
他们多半不再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认真盯紧眼前一亩三分地的收成,守财奴一样的积攒财富,一点点的改变生存现状,最终娶妻生子,芸芸众人。
少数人初心不改,依旧凭着一股豪情壮志四处乱撞,结果除了一头包和满身伤痕,他们不会有其他的收获。
等到午夜梦回,宿醉初醒,他们愕然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里两鬓斑白,蹉跎了岁月,变成众人眼里的卢瑟,不与社会主流融合的怪咖,一个注定要被边缘化的失落者。
后悔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通常没有人会轻易吐露心声,有泪也只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流。
可总有一些人,极少数的,却从来不怀疑自己当初的梦想,他们也不用“万一实现了呢”来安慰自己,而是奔着一份赤诚认认真真的活。
梦想遥不可及,前路重重险阻,每一步前进都比别人付出更多汗水,最终能否成功也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佐证,周围的人不理解,朋友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窃窃私语和取笑讽刺不时在耳边响起……
一切的一切,都在试图让你怀疑自己的人生,怀疑自己的智商有问题。
可他们不自疑、不自哀自怨,将所有扑面而来的乌烟瘴气视作一片云烟,轻轻一口气吹开,挥手赶走苍蝇般的嗡嗡叫,然后低下头,专注于手中的工作,并沉迷于其中。
也许他们的一生就这样消耗掉,无声无息,默默无闻。
却也有另一种可能,总是在万马齐喑、乌云笼罩的险恶之地,有那么一个人、一群人会挺身而出,毅然决然的与强大敌人展开殊死搏斗,纵然拼上性命,也绝不后悔。
你如何对待自己的梦想,怎样端正正确的信念,便会迎来一个怎样的人生。
是随大流还是卓尔不群,都在一念之间。
段飞还没有正式踏入社会,他正处在中二期转为理性(或者向现实低头)的关键阶段,突然遭到如此的打击,内心深处不可避免的要产生失落和激愤,继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本来么,他的自控能力就不咋样,经受如此的刺激之后,更加不稳。
于是,当陈锋把他拖着接连避开数次危险,来到楼梯间的门口,听到外面的动静,段飞不假思索的抢先冲了出去。
他需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赢得陈锋的认可,确定不会被看成软弱的受保护者,他渴望成为站在前排的真正战士!
结果,很令人忧桑。
少年人总是容易情绪起伏,陈锋都没怎么使用蹩脚的套话手段,沮丧之下的段飞就一股脑儿的秃噜个一干二净。
那么容易搞清楚他的底细,陈锋都觉得有些太容易,另外也觉得这哥们未免单纯的过火了,他都想要好心的提醒一句:“哥们你这样不行啊,贸然跟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的老底儿都交代了,万一哪天翻脸,很容易被挂掉的。”
自然,他必然要把自己排除在翻脸的“坏人”之外,咱可是正经八百的有道德修养好少年来着。
交浅言深要不得,陈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在段飞絮叨结束了,轻拍了一下他肩膀,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运气那么逆天,肯定有机会大显身手,大有收获。”
段飞咧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抓着乱蓬蓬的头嘿嘿直乐,傻样十足。
其实,陈锋心里头也挺郁闷的。
貌似从第一天进入里世界开始,他就没一刻能得清闲,老是费尽周折险死还生才能有点收成,哪次都得出点幺蛾子,逼着全队人不走寻常路。
别的不说,光看他们的装备和强化路线,都比其他人辛苦好几倍,这运气的糟糕程度也是没谁了。
也许这一次碰上了个幸运小子,也能把哥们身上的晦气给带走一部分?
陈锋强行弄出这么个念头来宽慰自己,然后抖擞精神,领着段飞继续兜兜转转的搜索前行。
这座崩塌大楼的建筑面积大的离谱,单层楼都少说有几十个房间,消防通道也有两条,以搜索姿态沿路仔细检查,速度很慢。
段飞的话说完了,两人才上到第三层,一路上连个活物的影子都没现,走廊都能回音,空旷阴森,时而有外界狂风呼呼的吹进来,刮着碎纸破布易拉罐饮料瓶子呼啦啦的飞,丁零当啷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