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人拦下他们三个。
蔡攸三人进入大殿之后,就看见李衍已经在龙椅上坐好了,他们只能跟李衍的文武百官一样,在殿下找个地方站着。
就在蔡攸犹豫着是不是要先拜一下李衍的时候,马扩突然开口道:“不知大都督您现在可还是宋臣?”
李衍看向马扩,然后毫不含糊的说道:“不是。”
李衍没去解释自己为甚么不是宋臣,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马扩也没抓着这件事不放,而是又问道:“那大都督您可还是汉人?”
李衍隐隐猜到了马扩想说的是甚么,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回避这个问题,而是毫不含糊的说道:“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李衍永远都是汉人。”
见李衍中套,马扩道:“大都督您既然是汉人,为甚么要做汉者痛胡者快之事?”
李衍笑问:“你所指的汉者痛胡者快之事是甚么事?”
马扩道:“以大都督您卓绝的智慧,一定能想到,在现如今的这种形势之下,燕云我们大宋是势在必得,否则大宋将亡矣,因此,只要大都督您强占燕云,咱们双方必将有一场大战,孰胜孰负暂且不去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亡,剩下的那只,也必然是伤痕累累,无法抗拒群狼,到那时,汉人必将遭到灭顶之灾,而大都督您,就将是汉人的千古罪人。”
不等李衍说话,包康就道:“笑话,赵佶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谀,溺信虚无,崇饰游观,困竭民力,君臣逸豫,相为诞谩,怠弃国政,日行无稽,所兴花石之纲,令东南地区的民众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以至爆了起义大伤了国力,可他偏偏不吸取教训,竟复又启用朱勔父子变本加厉搜找花石纲,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自古人君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鲜不亡者,他必是那亡国之君!”,顿了顿,包康又道:“我家大都督从政和年间就开始救济百姓,山东、河北两地无数百姓因我家大都督活命,一个害民,一个救民,害民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救民的却反而成为千古罪人,这是何道理?”
马扩避而不谈赵佶的所作所为,只道:“大都督救济民众的钱粮,皆出自我大宋,大都督只不过是慷我大宋之慨罢了。”
水泊梁山的众人刚想跟马扩争辩此事,马扩却抢先一步说道:“以前的是是非非,现在说来又有何用?咱们只说眼前的形势。”,也不等别人搭话,马扩就接着说道:“现在,大都督您遭到六国联合攻击,稍有不慎,即便强大如大都督您,怕也难过此关,退一步说,大都督您就算是勉强打败了我们大宋过了此关,也将失去了逐鹿中原的实力,恁地时,您只能看着女真人和西夏人在中原大地肆虐,汉人百姓沐浴在战火之中!”
马扩悠悠地又道:“历史有时候很片面,尤其是对于那些民族罪人,它可能不会记载您到底做过多少好事,它只会片面的记载您让中原大地饱受战火,它只会片面的记载您让汉人百姓饱受苦难,它只会片面的将您当成石敬瑭之流的千古罪人。”
水泊梁山的文武百官全都对马扩怒目而视,有些人甚至恨不一刀斩了马扩!
可马扩对于这些全都视若无睹,他只是看着龙椅上的李衍,想听龙椅上的李衍怎么说?
李衍看着马扩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还真是不怕死。”
马扩微笑道:“在来之前,马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马扩只求大都督您能让马扩将马扩想说的话说完,恁地时,马扩就是死,亦死而无憾。”
李衍道:“你还想说甚么?”
马扩道:“说大势。”
李衍问:“甚么大势?”
马扩道:“最有利于大都督您的大势。”
李衍哈哈一笑,道:“你竟然会为我考虑?”
马扩摇头道:“不然,马扩只会为我们大宋谋划,但不妨说一说最有利于大都督您的大势。”
李衍道:“你倒是实在,好,那你就说说,我怎么做才最有利?”
马扩听罢,一字一顿道:“撤——出——燕——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