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风并没多说什么。
挥挥手,他将这群新赶来增援的长生教弟子赶出了大厅。
冥魔矿坑生的事情,犹如一块大石板,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甚至这几天他修炼的时候,脑海中都有幻象迭起,幻境中不断出现那日生的一幕幕。
好几次,贾正风被幻象惊吓得口吐鲜血,差点走火入魔。
长生教自幼花费无数资源培养出的核心弟子中,居然隐藏了类似泊溪这样的可怕存在。
修为弱小的泊溪,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居然能够在正面战斗中抗衡贾正风,甚至能威胁到贾正风的安危。
这是何等可怖的手段。
如此手段,如此布局,贾正风一旦想起就浑身战栗,心头更是一阵阵冰冷。
泊溪,还有那几个生异变的弟子,都是长生教从小收养,从小调教的精英啊。她们都成了这般模样……那么,一直以来最擅长用‘长生之道’挖人墙角、安插奸细的长生教,内部究竟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泊溪她们,来自哪里?
那个可怕的势力,究竟想要干什么?
相比泊溪她们带给贾正风的心理压力,在冥魔矿坑被石宝一通毒打,被逼自残一条手臂遁走的事情,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
想到烦闷处,贾正风操起一根古色古香的青铜长戈,手持长戈走出大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所在的石堡,专门走没有灯光的阴暗角落,在战刀城内信马由缰的闲逛起来。
就在他暂居的石堡旁,一座巨大的石楼内不断传来喧哗声、鼓噪声。
战刀城内的炎家高层,那些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暴力、每个毛孔都流淌着污血的暴力狂,他们又在举行惯例的午夜酒会。
大半夜的,疯狂的吃烤肉,疯狂的喝烈酒,尽情的挥洒他们过于充沛的精力。
石楼内不断有女人的尖叫声和痛苦的喘息声传来,久经风月的贾正风自然知道里面在生什么。
炎家的生存哲学很简单、很粗暴——最强大的战士拥有最好的资源,用铁和血开辟族人的生存空间。
炎家的高层,全都是有点歇斯底里的战斗疯子,他们习惯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狂暴和残暴。
一如这样的午夜酒会,每天早上都会有数量不等的女奴尸体从石楼中运出来。
“一群嗜血的、残暴的人形野兽……不过,我喜欢他们这样。”贾正风走上了城墙,站在城墙眺望着那栋灯火通明的石楼。
突然一道火光冲出,然后又是一道火光冲出。
沉重的兵器撞击声响起,重兵器特有的沉闷破空声不断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狂笑声和女人惊恐的吼叫声,很显然,有炎家的高级战士喝多了,为了女人起了争斗。
‘轰’的一声,一条魁梧的身影浑身火光熊熊,怒吼着从窗口摔了出来。
他从十几米高的窗口落下,重重的砸在了院子里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好半天没能爬起来。
窗口出现了一条同样火光环绕的身影,那高大的身影头戴一顶牛角盔,左手提着一柄大斧,右手抓着一个娇小的女人的肩膀,将她拎在窗口用力的摇晃着。
“软蛋,哈哈哈,你的女人,是我的了……放心,过了今晚上,我会还给你的……哈哈哈!”
石楼内传来了整齐的跺脚声、欢呼声,石家的战士们在为获胜者而欢呼雀跃,至于躺在外面地板上呻吟咒骂的族人……失败者就让他躺着吧,谁会去管他?
贾正风手持长戈,看着石楼方向诡秘的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看向了城外被黑暗笼罩的平原。
虽然炎家不擅经营,战刀城外合适的土地还是都开辟成了田地,种植了各种可供食用的作物。
这些可食用的作物基本上都不是夜光植物,只有在一些实在是土壤贫瘠、岩石丛生之地,还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夜光植被生长着。
星星点点的蓝色、绿色、白色、暗红色的荧光闪烁,各色夜光的小虫子在轻盈的飞舞着。
光线暗淡,哪怕以贾正风的实力,他也只能借着那点朦胧黯淡的夜光看到十里左右的地方。他眯着眼眺望着远处,就看到几只鬼鬼祟祟的鼠人从坑洞中爬了出来,窜到了田地里偷东西吃。
这是战刀城的鼠人奴隶,因为饿得不成样子了,所以才大着胆子趁着夜色来打野食。
贾正风皱着眉头,厌恶的看了一眼这几只衣不遮体、瘦得皮包骨,更兼生得丑陋的鼠人。他轻哼了一声,手指轻弹长戈,轻声说道:“既然这些增援的人手都赶了过来,我送回去的示警文书,教主应该收到了……难不成,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他身后的黑暗角落里,一团浓郁的黑影晃了晃。
贾正风沉声道:“再去给总殿送信,就说……如果查不清泊溪等人的来历,我在这里根本不敢放开手脚行事……谁知道我身边……还有多少泊溪那样的人?”
“速速再去给总殿送信……就说,还请教主拿一个靠谱的法子出来。”
贾正风阴沉着脸,用力的握紧了左手。
用秘法催生出的左臂顿时一阵剧痛,虽然用好药调养了一个多月,这条新生的手臂依旧是脆弱得很。
贾正风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他猛地转过身,朝着那一团黑暗低声呵斥道:“这几天,盯死那些小崽子……任凭哪一个有嫌疑,允许你们先斩后奏……先废了她们四肢,然后再任凭你们严刑拷打……”
他身体微微哆嗦着,咬着牙低声怒吼道:“如芒在背,坐卧不安……不把这些该死的叛徒找出来,你让我怎么一统苍炎域?就靠这群没用的废物老头老太太么?”
狠狠跺了跺脚,贾正风又指了指那栋石楼:“还是,靠这群牲口一样的东西?”
低声骂了几句,贾正风猛地纵身而起,脚踏一道狂风,在夜色中犹如一头捕食的猫头鹰一样,无声无息的冲出了城墙,向着远处滑翔飞出。
他也没有什么目标,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想要泄一点心头的郁闷。
他无声无息的滑过那几只偷食的鼠人,长戈一挥,几个鼠人的头颅就无声无息的滚落在地,他们尸体内一滴血都没有,所有血浆都被古色斑斓的青铜长戈吸得干干净净。
贾正风犹如幽灵一样滑过城外的十二个窝棚聚居点,战刀城在这十二个聚居点内的四千多农奴在短短一刻钟内,就被贾正风手中长戈击杀。
一条红线从长戈的矛头直透柄尾,等到这条红线布满了整条长戈,贾正风停下了脚步,他将长戈的枪头咬在嘴里,然后深深一吸。
一溜精纯的精血化为丝丝血气不断涌入贾正风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