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山路,比飞行时间长的多,一路驶入大巴山深处,在晚上七点多左右,车辆停下,路边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等我们。
他热情的迎上来,顺势接过何玲珑手里的包,用带着川音的普通话表示欢迎。
由于情况紧急,他并没有多耽误,带着我们,沿着一条江水,顺着沿岸往上。
“我是通州考古所的研究员,姓秦,叫秦川,你们叫我小川就行。旁边这条,是嘉临江的分支,本地人叫‘巴蛇江’,咱们的营地在江上游,不通公路,大家吃点儿苦,尽量赶早到,还得走三小时呢。”
我问:“为什么叫巴蛇江?”
小川说:“因为细嘛,不像主江那么壮实,像条小蛇。”
我看了看旁边崩腾的江水和翻滚的白浪,心说不愧是民风彪悍之地,这还叫细呢?这要真是蛇,估计也是白素贞那种修炼了千年的大蟒蛇。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的深秋,下午有阳光时还暖和些,此时太阳徐徐落山,我们行走在江岸边,便觉得水汽蒸腾,寒意袭人,比金陵地界要冷一些。
江岸边全是乱石,棱角分明,越靠里面的越圆润,越是外面的越锋利。
小川说是地震滚下来的新石料,所以比较锋利,走的时候得小心,若是踩滑,一脚下去,大小腿可能被锋利的山石料划伤。
史老师和魏老师都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但他们长期进行野外工作,经常出外差,体力上很不错,我们一行五人,虽然有老有壮,有男有女,但体能上都达标,一口气沿江徒步了三个小时,上上下下,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便按计划到达了营地。
远远地,便能瞧见尽头处人类的灯光,在江水奔腾的深山峡谷里,带给人文明之感。
蜀地巍峨,一个转身,便仿佛走入原始,回归千万年前,这种古老和文明的交汇,让人心头一瞬间变得豁达广袤。
营地里传来不小的动静,十几展大灯吊着,电机轰隆隆作响。
帐篷和工棚,沿着江岸的山坡,高低错落的排列着,零零星星算起来,接近两百个平方。
我有些吃惊:“这么多人?”一眼看过去,不少穿着工装的壮年人在活动。
小川道:“一部分是工人,协助挖掘工作的,剩下的跟咱们一样。”说话间冲那边吆喝了两声,表示回程了,工棚里便有两人站在坡口朝我们张望。
二人都是五十岁左右,一男一女,架着眼睛,男的身形消瘦,女的身形微胖。
碰头后,没想到史、魏二人,与这一男一女是认识的,上前老友重逢似紧紧握手寒暄。
只听魏老师,握着女人的手,感慨道:“葛姐,咱们十多年没见了。”
葛姐笑,眼角堆起和蔼的鱼尾纹,说道:“是啊,十三年前,咱们四个在新疆共同参与了半年的掘工作,打那之后各忙各的,都没有机会再聚。”
魏老师笑道:“你老了,有白头咯。”
葛姐笑,说:“不比你,天天坐在办公室,金陵城的风水养人,跟十几年前一样,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