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再次惊愕地看了一眼腾飞,慢慢走出审讯室,离开之后忍不住站在门口又瞥了一眼腾飞,眼神仍然显得难以置信。
郭大喜也觉得纳闷,狐疑地问道:“奇怪,这小子干吗用这种眼神看你?你跟他都说过些什么?”
腾飞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他说要认我做他二大爷,哈哈。”
郭大喜淡淡地笑了笑,正色说:“别扯淡,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腾飞急忙问道:“你今天来是放我出去的吧,我在这里待得都快霉了,再这样躺下去,我感觉要不了多久就要疯了。”
郭大喜知道一个人整天待在小黑屋里是什么滋味,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点我倒是很能理解,要不我给你调到号房里,一个房间里住二十多个人,不愁没人聊天,热闹着哪。”
“别,”腾飞苦着脸说:“我看还是算了,拘留所我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我就问你,现在牡丹社的案子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郭大喜默默点燃一支烟,看了眼腾飞才想起来递给腾飞一支烟,并帮他点燃火,长叹一口气说:“牡丹社涉及的人太多,牵涉面太广,我们受到了非常强大的阻力,市里的领导已经把案子压下来,意思是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不能再往下查下去了。”
听到这里腾飞胸腔冒火,这他妈算什么事,费了这么大力气,牺牲这么多人,就因为涉及到一些高层领导的利益,这么大一个案子说压就压下来。
腾飞恨恨地骂道:“这些官僚,真他妈的混蛋。那你们局长和你的意思呢,难道就这么算了?”
郭大喜抽了口烟,苦笑着说:“我们倒是想继续查下去,可市里很多领导都表示反对,省厅那边的态度也很含糊。想必你也清楚,官场上很多关系是十分微妙的,没有上层领导支持,我们硬顶下去,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局长和我都得被调走。”
说到这里,郭大喜长吁一口气,无奈地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别误会,我倒不是在乎自己头上这顶帽子,一旦我们现在的位置换了别的人,这个案子必然会不了了之,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腾飞没吱声,他倒是能理解靳伟和郭大喜的苦衷,违背上级意愿去做事,哪怕你做的是功在千秋的好事,没有人支持,孤军奋战下去大多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功败垂成,而且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沉默良久,腾飞熄灭烟头问道:“那你们的意思就彻底放手不管了?”
郭大喜摇摇头,接着说:“那倒也不是,打掉牡丹社老巢之后,我们立即向市里和省厅做了汇报,希望能一鼓作气追查下去,将牡丹社幕后的几名元凶抓捕归案。但市里和省里都不支持,反对的声音倒是一大片。市委的意思很明确,这个案子不易扩大化,担心因此给江州的形象抹黑,影响到招商引资。我和靳局商量,既然不让大战旗鼓明察,那我们只能暗中继续追查,但调查范围要缩小,而且绝不能向外界透露。”
腾飞听明白了,靳伟和郭大喜的意思是在不违背上级意愿的前提下,继续调查牡丹社幕后的那几名真正的大佬。那也就是说,通过这次抓捕,他们已经揪到了这几名幕后大佬的尾巴,但在没有掌握铁证之前,暂时不公开,也不抓捕,只是暗中监控,继续深入调查。
这种太大倒是让腾飞欣慰许多,虽然他们选择了有条件的妥协,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郭大喜又递给腾飞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两个人沉默着抽着烟。
过了会,腾飞问道:“那你的上级对牡丹太子和李杰的处理意见呢?”
郭大喜想了想说:“这两人一个是东城李家的长子,一个是军区长的小儿子,正是因为他们这种特殊的背景,我们处理起来也十分棘手。如果按照以组织犯罪组织的罪名起诉,他们两人犯的那些案子都够得上判二十年以上的,可现在上面要求把这案子压下来,就不能以这个罪名起诉了。”
听到牡丹太子的真实身份,腾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牡丹太子居然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这也就难怪他那么小的年龄竟然有这样大的能量,组织起牡丹社这样一个庞大的邪教组织。不过这也就很容易理解,以李杰那么心高气傲的性格,居然心甘情愿听命于牡丹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