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一间小作坊里,钟孝六领着董策走了进来。
看着屋内十几口大锅,董策皱了皱眉,对钟孝六道:“还不够,尽量多加一些。”
“可是东家,这油房就这点大,再多了怕放不下啊。”钟孝六苦笑道。
“屋子放不下就摆在院里,别忘了搭好帐篷防雨,无论如何,五天内我要看到一百桶油。”董策不容反驳道。
“是!”钟孝六应了一声,便急忙找油房管事添加炉灶去了。
董策在油房里转了一圈,又吩咐了一些事宜后,这才离开,可却在回学子庙的半道上,遇到急匆匆走来的张大贵,两人一照面,张大贵便急忙拱手一礼,凑近董策低声道:“教主,北市有消息了!”
董策眉梢一动,问道:“查清楚了?”
“是!”张大贵点头应声,便随着董策一边走,一边道:“那人果然是白莲教之人,至于什么身份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他在洛阳扎根许久,他的手下与咱们一样,参透了各行各业,而他本人也经常的换客栈居住,几乎没有再同一家客栈连续待足三天……”
听着张大贵的汇报,董策的眉头渐渐皱起。
何朝修,这个人董策听都没听过,但却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那日贤王召见他时,那个待在角落偷偷窥视他的黑袍人!
不过董策并非查他老底,而是他自己送上丨门来的,天天派人来监视董策一举一动,他岂会不反追查。
董策在洛阳也待了不少日子,之前派遣监视他的人手都已经撤离了,而如今来的,要说不是邪门歪道,董策实在不知还有谁?
“关于何朝修的事,小的想,甄琬应该知道许多,要不问她?”张大贵提议道。
“无需,甄琬是个有底线的女人,我们若动强,她必然宁死不招。”董策摇头道。
张大贵眉头一皱,考虑了半响,直到跟随董策快要踏进学子庙时,他才忍不住问道:“教主,属下实在不是,她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反而,留着她是个麻烦啊!”
要说以前,张大贵觉得留着甄琬也挺好,毕竟她能做许多事情,可自从她走后,张大贵老感觉心里不安,因为这个女人知道他们许多事情,就这样让她大摇大摆的回去通报……这也就罢了,如今她又回来,明显就没按什么好心,恐怕等查清楚他们的事情后又再次离开,若那时教主还舍不得对她下手,岂不是连裤衩子都让人知道缝了几针?
董策心里也明白张大贵的顾虑,可他只是笑了笑,道:“她查就让她查,想通报也给她去通报,你切不可对她动什么坏心思。”
张大贵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又道:“教主,你能否说个明白?留她究竟有何用途啊?”
要说董策看上甄琬,舍不得除掉,那张大贵绝对不会相信,毕竟艺苑美女如云,他也没见教主看上哪个,显然是教主不会被美色所诱,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你能想得通,也就不会说这番话了!”董策笑看张大贵一眼,既而大步踏入学子庙。
张大贵站在门口,挠着难道,想了许久也想不通,最后只能无奈一叹,施施然的离开了。
北市,铜鹤楼。
何朝修站在窗前,看着下面一顶红轿缓缓行来,嘴角一咧,立即吩咐身后一名属下道:“通知袁公子依计行事,只要办得好,我必有重谢!”
“是!”
待手下离去,何朝修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自语道:“董策啊董策,这回,我看你往哪跑!”
半柱香后,铜鹤楼一厢房之中,容貌精致绝艳的虞珑品味了一口茗香,笑着点头道:“不错,没想到袁长史竟也有这姑苏碧螺。”
“哦!能知道姑苏碧螺,想必虞侍郎早已尝过了。”坐在虞珑对面的翩翩公子正是袁起。
“是啊,那可是太后赏赐的,比你这次品可要好太多了!行了,我们也无需废话了,今日你叫我来,所为何事?”几句话过后,虞珑便有些不耐烦了。
袁起闻言立即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虞侍郎与袁某都为太后效力,理当共同携手,排除异己,如今,那衍教董策好生狂妄,虽他也是为太后做事,可我却查明,他之前跟丁常侍有紧密往来,我担心……”
“哦!还有这事?”虞珑听后颇为意外,她的确查过董策,但只查了表面罢了,并不知董策和丁老的事情。
“此事只要虞侍郎一查便知,那董策做事如云飘渺,令人琢磨不透,看着处处为太后着想,可谁能保证,他就没有异心了呢!”
袁起说到这,见虞珑只是低眉凝听,没有回应的打算,他便继续道:“袁某一直担心,董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协助陛下,虞侍郎您想想,为何他先给太后提议的科举,最后却让陛下执行呢?为何在新币中,又要求刻印陛下的呢?还有,董策与贤王交往甚密,贤王对他更是极为客气,而贤王什么身份?他姓什么……”
袁起说完,端起茶壶,给虞珑倒了一杯后,继续陪着笑脸道:“虞侍郎啊,说句你我心里都清楚的话,咱们其实不怕董策忠心陛下,就怕他忠心太后啊!”
“好了!”虞珑突然喝住袁起,脸色冰冷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谈论的,至于那董策,哼,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