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然早上开车送儿子去东京大学附属幼儿园,自己去了大学的教师食堂打了一份饭,然后带到办公室去吃。
以步然的美貌,在公共场合里面吃饭有太多人瞩目。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外人’对她的容貌比较不在乎。一个是祁睿,另一个是韦泽。所以步然对这两个人之外的瞩目目光忍耐度非常低。
在办公室吃着早饭,步然想到祁睿一大早什么都没吃就匆匆离开。就如祁睿所讲,韦家的人就这样。步然的公爹韦泽曾经在韦坤家里面住过几天,她见到韦泽从早到晚都在处理工作,步然的儿子很自若的坐在韦泽面前的摊子上玩,韦泽根本不为所动。那种高度专注时显露出来的内在力量感让步然觉得心里面毛。
作为步然的丈夫,祁睿的专注并没有让步然感到恐怖。只是祁睿面对工作毫无迟疑,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步然很不喜欢这种分别的感觉。只要祁睿表现出一丝的留恋就好,真的只要一丝。那不是要绑住祁睿不让他离开,步然觉得能靠这一丝的柔情确定祁睿回家。
吃完了早饭,步然洗刷了饭盒,擦干净桌面。同事们也已经在单位开始就位,大家自然要聊一阵,所聊的内容和最新的电视节目有关。
“你们看了昨天开播的《土殇》了么?我觉得不错。”
“那个有点意思啊,两种文明特质的不同。重农和重商。大陆文明与海洋文明。”
昨天祁睿回家,步然哪里还有心思看电视。听同事们这么讲,她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既然有赞同者,自然有反对者,“未必。我朝四十年来在海战上无敌,开辟了无数新航路。我们从北美到其他地方不是坐船么?我们这么多的运输难道不是海运么?如果说是两种文明,我们几千年前就是海上霸主。”
“对啊,种地有什么不好。光知道倒买倒卖,那是奸商!”
争论不休之中,步然也有些了兴趣。然后上课时间到了,大家纷纷前去教室,步然是第二节课,她也赶紧准备自己的课程。
下午五点半,步然去幼儿园接了儿子出来。两人先回家吃了晚饭,然后到游乐场玩。儿子玩完蹦床又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在充气城堡上玩,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浑身透湿依依不舍告别了小朋友。坐在车坐上,儿子欢快的说个不停。然而没到家,他就靠在车坐上睡着了。把车停进车库,把迷迷糊糊的儿子带回家,给他简单冲个澡,擦干,扔上床,小东西顷刻入睡。
自己也洗把脸,步然坐回到沙上。祁睿没时间照顾孩子,不过总是能提出不错的办法。例如步然一度为儿子不肯好好睡觉吃饭而烦恼,祁睿一句‘活动量不足’,并且亲自带着娃参加游戏活动。很快通过运动耗尽了小东西旺盛的精力,让带孩子变得容易许多。
也幸好有这种游乐场,步然也轻松了许多。坐了片刻,步然打开电视。就在此时,房门开了,祁睿沉静的走了进来。一看祁睿的脸色,步然就知道祁睿心情很不怎么样。她只问了一句“要吃饭么”,就不再说什么。和步然想的一样,祁睿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因为心疼丈夫,步然让祁睿坐到她身边来。从十几岁和祁睿交往开始,步然就现自己其实没能力在这种时候逗祁睿开心。于是她就随便打开了一个台,给祁睿倒了白开水,又给他拿了平日里服用的营养素。接着靠在祁睿身边看电视。儿子这一觉就睡到大天亮去了,步然可以和祁睿安静的待着。这是她所知的最好的让祁睿放松的办法。
“……儒家文化是中国的传统,这种文化是中国的精髓所在。然而儒家文化在满清时代遭到了可怕的摧残,在民朝建立之后并没有被修复,反倒遭到了致命一击。从执政者的角度,大概是一定要彻底埋葬儒家文化不可。孔府被宣布为卖国贼家族,这个几千年都没有断绝的家族被撵出祖传老宅。与之相对应的,所有的传统文化继承者都被《贱民法》所打倒……”
《土殇》里面的解说词让步然心中一惊,自从嫁给了祁睿之后,步然终于感觉到了完全的安全感。在整个民朝中,没有比韦家更强大更安全的家族。这是一个几乎不受法律影响的家族。但是听到了‘贱民法’三个字,步然还是忍不住心里面一阵不安。
“哼!”祁睿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那是恼怒时候特有的轻蔑兼带强烈攻击冲动的态度。一听‘传统文化’四字,一看那种‘以传统文化捍卫者’自居的货色,祁睿就非常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