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如画怎及你笑靥如花014(1 / 2)

书房外,婢女对着两个男人行礼。

“太子殿下,六王爷……”

桑成风和桑成篱脱了身上的大氅,抖了抖上面的雪花,交给门口的婢女,兄弟两人先后进了屋。

书房内已燃上暖炉,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稔。

桑成篱走到书架前环视了一圈,“哇,四哥,好长时间没来,你这书房里的书似乎又多了不少。”

桑成风走到暖炉边,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炭火上随随烤了烤,片刻,便走回到书桌前坐下,笑道:“若六弟喜欢,都可以搬回六王府去。”

“我才不要呢,都是些医书,我不感兴趣,”桑成篱撇嘴,一掀袍角,在桑成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忽然想起什么,狡黠一笑:“对了,听说多年不近女色的四哥,最近动了凡心,不知可有此事?”

“什么?”桑成风提起书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桑成篱,一杯自己端起。

这个弟弟虽跟他不是同母而生,可平素关系却是最好,在他面前,这个弟弟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惯了,他也从不放在心上。

见他淡定自若,桑成篱轻嗤:“还装!我都听说了,四哥带了一个女人回东宫,不仅让其做自己的贴身婢女,还为了她违抗父皇圣旨,甚至还将她带去山上见了四哥的师傅。”

桑成风手一顿,拿起的杯盖又放在了杯上,眼梢一抬看向桑成篱,“所以呢?”

“所以,四哥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桑成风面色微微一僵:“瞎说什么?”

“我哪里瞎说了?别人不了解四哥,我可了解得很,四哥岂是多管闲事之人,也何曾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当然,曾经的蔚卿除外,那也仅仅是曾经。”

桑成篱一边说,一边睨着桑成风的神色,忽然倾身凑到桑成风的面前,嬉皮笑脸道:“我很好奇,这个叫三一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吸引到我们云淡风轻的四哥。我可以见见这个叫三一的女人吗?”

桑成风眼帘微微一颤,将手中杯盏放下,垂目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桑成篱。

“既然六弟都听说了,那应该也听说了,她是梦游症患者吧?我收留她,以及对她的种种,包括带她去山上见师傅,都是因为她的病。我只对她的梦游症感兴趣,而对她的人,我一丝想法都无。”

桑成风说得一本正经,桑成篱却是听得不以为意,俊眉一挑:“是吗?那将‘瞳颜’交于她照看打理也是为了她的病吗?我记得两年来,四哥从未将‘瞳颜’假手于人过吧?”

“那个……”桑成风微微一堵,想了想,道:“将瞳颜交予她打理是因为我想试探于她,毕竟是近身婢女,她的为人和忠心,我必须搞清楚。你觉得你四哥会喜欢上一个莫名来历、不知身份、甚至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吗?”

说完,桑成风又端起杯盏,大手执起杯盖,垂目轻轻吹拂了一下茶面,正欲送到唇边,眼角余光的视线,不经意瞥到门口似是站着一人,微微一怔,他抬眸,就看到女子默默转身,悄然离开的背影。

桑成风沉眸,那一口茶终是没有喝下去,将杯盏放下,缓缓抿起薄唇。

****************

三一走得极快,连手中的瓷瓶掉了也忘了拾起来。

原本已歇的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雪来,纷纷扬扬,落在脸上、身上,也落在心间。

一直走到一处,她停了下来,恍惚回神过来的她才现,是桑成风寝殿的窗台,窗台上一个葱绿的盆栽静陈,是这段时日以来,她精心照顾的“瞳颜”。

“我只对她的梦游症感兴趣,而对她的人,我一丝想法都无。”

“将瞳颜交予她打理是因为我想试探于她。”

“你觉得你四哥会喜欢上一个莫名来历、不知身份、甚至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吗?”

呵~

三一轻笑,视线有些模糊,她抬手一抹,掉在眼睫上的雪花就在眼角化成了水。

****************

桑成风回到寝宫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三一立在窗边,埋着头,很专注的,不知在捣腾什么。

直到他慢慢近前,她的举措尽数落入他的眼底,他才猛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顿时脸色大变,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本能的扬袖挥去。

“你做什么?”掌风凌厉,直直击向三一,桑成风沉声厉喝。

一声闷哼。

<p一清瘦的身子被击起,斜斜飞出老远,撞上院中的花坛,再重重跌砸在厚厚的雪地上,就像是一片破败的落叶。

一股腥甜直直窜上喉咙,三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就像是怒放的梅,触目惊心。

狼狈抬眼,三一难以置信地看向远处那个正沉脸收起掌风的男人,满眸痛楚。

男人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模糊破碎,她慌乱地垂下眼睫。

“你刚才在做什么?”男人没有近前,就远远地看着她,声音如同此刻的天气一样寒冷。

三一伏在地上,低垂着眉目,没有吭声。

“你想拔了它?”男人微微眯了凤眸,声音一字一顿。

他方才看到的就是这样。

“不是!奴婢是见它的根部长了一根杂草,想要将那根杂草除掉。”

三一原本不打算说的,因为她怕她的声音会泄露了她的情绪,可是,见这个男人如此不信任她,不对,应该说,从来不信任她,她就觉得必须开口。

哪怕声音哽咽,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在意。

“我只对她的梦游症感兴趣,而对她的人,我一丝想法都无。”

一丝?

好果决的一个词。

这厢,男人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举步走向窗台,转眸看了看那盆瞳颜,末了,唇角冷冷一勾,鼻子里出一声轻笑,眼梢一斜,再次朝三一看过来,目光沉冷:“杂草?明明是抽的新芽,你找的借口还可以更蹩脚一点吗?”

三一愕然抬眸。

抽的新芽?

天地良心,就冒那么一点点绿,她是真的真的当成了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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