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华格外看了一眼管家,后者身抖如筛,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你家小姐怎么了?”她漫不经心的摆弄袖口,声音透着一股狠戾。
春兰哭声一紧,只敢小声啜泣,道:“奴婢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说,小姐进宫就要被各宫娘娘挤兑,就是位分,也不如良妃娘娘。小姐听了很伤心,把一屋子奴才都赶了出来。”
慕锦华冷笑一声,“混账东西,这些东西你也会相信。玥姐姐是先皇在世便定下的皇后,身份尊贵非比寻常,这些嚼舌根的东西你也敢拿在主子面前说。看来,国舅府奴才也得换一换,平日里编排主子不够,都造谣到后宫里去了,那还了得。”
管家吓得跪在了地上,“公主,这些事奴才未尝听说啊。是奴才管教不严,还请公主恕罪。”
“大小姐——”不知谁喊了了一声,慕锦华抬眼看去,南棠玥一身月牙色的衣裳慢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病态恹恹。
她抬步迎了上去,握住了她的手,盯着那眼角下恶青黛,恨铁不成钢。“这些乱遭东西你也听,平白失了身份。”
南棠玥半垂着头,“我知道不可信,可还是忍不住去想。”
慕锦华跺了跺脚,“明日之后你便是皇后,六宫之,谁敢不敬你畏你。若你什么话都听,什么都放在心里,最后难受的还是自个儿。”
南棠玥反抓住了她的手,“我听说后宫人人如狼似虎,就我这性子进了宫,还不……”
慕锦华一听不打紧,连忙捂住了她的唇,对着园中的一干奴才喝道:“都愣着做什么,没见本宫有话要对玥姐姐说,还不赶快滚下去。”
等那些都退了下去,她才郑重的看着她,说道:“玥姐姐,以后这些话只能放在心底,不可轻易乱说。后宫女人大多出身贵族,哪一个不都涉及前朝,比不得普通人家的后宅。所谓人心剖侧,有些话你听得,但有些话,不必理会。”
南棠玥连连点头,“我省得了,幸好今日你来了,否则我……”
“玥姐姐不用担心,到时候会有嬷嬷从旁提点,不至于让你出错。”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体己话,慕锦华才从国舅府出来。
大街上人声鼎沸,百姓都面露喜色,共享这帝后大婚盛世。看着这繁华热闹的景象,谁能知道隐藏在一切平和中的波涛汹涌?
她抚上胸口。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骚动,大街上马蹄声踢踏踢踏的响,远远的,一队人马从街头走来,从马车旁擦街而过,越到了前面去。
看这方向,是进宫的。
慕锦华略一思忖,吩咐道:“御风,你去打听打听,是哪家权贵。”
不一会儿,御风便回来了,回禀道:“是秦陌离秦大人回京了。”
“竟是他。”慕锦华惊诧道,思绪一恍惚,那日在禹州城外的对话清晰的在耳边回响。
秦陌离,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她正要移开目光,恍惚中瞧见万师师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公主,怎么了?”双儿询问道。
她摇了摇头,“大抵是看错了。”
双儿朝着车外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这一日看似平淡却在紧张中度过,第二日,天气放晴,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帝王下旨,帝后大婚,与民同乐。故减免三年赋税,天下大赦,人人众相奔走,更是快马加鞭,将这消息传向个州城郡府。
一大早,御风就不见了人影,慕锦华盛装出席,更是明艳夺人,耀眼不可方物,引得众人连连回。
她站在台下,听着李公公宣读圣旨,尖细的声音清彻明亮,击人心弦。再望着大殿前方的一帝一后,众人都跪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相视一笑,这壮阔的景象,从古至今,唯有帝王能有。
傅长宵紧抿嘴角,握着拳头,总有一天,他也会站在那个地上,接受群臣朝拜,俯瞰天下。这抹暗光被他隐藏下来,如今的摄政王,不再那么张扬,霸气依旧。
对一头雄狮来说,更让人畏惧的,是他学会隐藏咆哮,磨练利爪,蓄势勃的一击毙命。
慕锦华深呼吸平复心境,再朝着后妃一望,有羡慕,有嫉妒,明着暗着的不甘和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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