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人依旧是浑然未决,一直朝着这边走来,就在他耐心快要磨尽的时候,一个酒坛放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来,看着桌前的男子,又惊讶又惊喜,同时也有些疑惑,”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一刻他的表情没有隐藏得住,辰荣瞥了一眼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账本,叹息道:”看来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辰钰口中有种难言的滋味,眼皮开始跳了起来,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哥,你......”
”不是我。”臣桓直截了当的道,免得他胡思乱想。
”那是......”
”是爹以山庄的名义支出的,就是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臣桓摇了摇头,打开了酒坛上的塞子,”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当初的事来,这些年爹已经变了,阿钰,要是你当初在......”
”大哥,你带了酒来了,果然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辰钰打断了他的话,端起酒坛,举了起来,对着喉咙灌了几大口,”好酒,五十年的女儿红,果然不是凡品。”
臣桓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老了,孤身一人的,那女人看起来也挺会顾家的。”
辰钰手一僵,”大哥,我明白你要说什么,这些年我在外面看得多了,心胸也开阔了不少。只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只要看见别的女人在他旁边,我就抑制不住的想起娘带着小妹投河的那一幕。”
口中微微苦涩起来,他举起了酒坛,却没有再喝的**,只得放了下来。”一直揪着过去不放的是我,不怪他。”
臣桓怕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一直都不肯见他,他知晓你回来自然也不敢轻易回来,就是怕你还会离开。阿钰,他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年轻力壮的时候,在外面一直漂泊有家不能回,挺可怜的。”
辰钰垂下头,盯着桌面,心里同样也不是滋味。他不会告诉他,之前游荡天下的时候,有几次看见他,早已是满头的华,他想要上前去唤他,却在看见他身旁的那个女子时候止步了。
”就算你不在乎,但是那个女子,她能不在乎吗?之所以千辛万苦来到昊沅,也是想要得到裕林山庄的认可吧?”
辰钰猛的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听他继续说道:”爹不在乎你找什么样的女子,哪怕她会一手毁了山庄多年的基业,爹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成家立业,就此生无憾了。阿钰,放下爹老了不说,如果那女子得不到爹的认同,她心里怕是一辈子都难受吧?”
辰钰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些,一直想的是只要臣桓和辰荣接受她就可以了,但是他父亲还健在,这对华儿来说,的确会成为心中的一根刺。
又思索了一会儿,他松口道:”让他回来吧,我,不会走了。”他看向窗外,夜幕深重,是不一直以来,他只是想要找一个台阶下而已?
臣桓高兴起来,眉梢都有了喜色,”我说的爹未尝会相信,你自己修书给他。别跟我说,你不知他在何处?”
就像是被他戳破了心思,辰钰不自在的偏了偏脸,双颊都有点烫起来。
臣桓继续说道:”明日,我便去会会那个女子吧。”
辰钰瞪大了眼,”大哥,你要去--”
一大早,曾后便来到了云曦宫。
慕锦华走出来,便看见她站在那颗五月雪树下,仰头凝望着什么。
绝丽的身卫影,在这场纷纷扬扬的雪色之中,更是飘渺夺目如那天宫之端的国母。却在这一刻,她回过头来,莞尔一笑,”公主可否陪本宫走一走?”
走在小道上,闻着浅浅的花香,慕锦华心中一片复杂。
就在刚才她询问自己的时候,她竟然会鬼使神差的颔应了她。她就像是有一种魔力,时刻都掌握住她的憎怨与喜怒哀乐。
心中的戒备再次多了一重,慕锦华心乱如麻,不知道她突然的邀约是何意?算计还是阴谋,无论什么她都得小心应付。
”公主看起来似乎很紧张?”她突然问道。
慕锦华心一提,颔一笑,”能和天后一起走,荣华自然倍感压力。”
没想到,她却停了下来。
慕锦华也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她,却见她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瞧着自己。
”有什么不妥吗?”她问。
”公主变了许多了,以前公主是什么便是什么,很少这般虚以为蛇。”
慕锦华勾唇,似是自嘲,”经历多了,自然都会变了。而且,身处的地方不同,由不得我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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