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驿程很鄙视这样的自己。

明明是他把她推开的，但是，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又很吃味。

在他心里，莫驿程应该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报仇之后，就该无牵无挂地离开洛城。现在，却因为一个裴素素，变得优柔寡断，再回到洛城。

完全可以不用回来，公司早已并入了乔氏旗下，他这个董事无需管理公司，只坐收股份分红便可。

他清楚自己为什么变得这样。

那根看不清，摸不着的，却确实存在的线，一直在扯着他，冥冥之中，把他的心往一个方向拉着。

冬夜里，她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长款棉服，披着头，双手插在棉服外套大口袋里，手腕上挎着包。寒风刺脸，没有打车，顶着寒风往前走。

冯唐说的话犹在耳边，清晰有力，那坚定的眼神，像是一名战士在对五星红旗宣誓，那样忠贞。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会担心被背叛，不会觉得累，肯定是轻松的。

她迷惘，心在摇摆。

她爱的人，远远地离开了她。

她不爱的，一直默默地守着。

有人说，女人就该对自己好点，选择一个爱你的才是正确的。选择那个不爱你的，那就是找虐。

现在不是她选不选择的问题，那个不爱她的人，她根本没法靠近他。

为什么要固执？

乔慕年跟她都不算是什么生死恋！他以前爱的是苏巧！

回来之后，接近她，不过是利用她。

叫上司阻止她调查他的死因，在她卧室装监听器，为了阻止她告诉乔冉真~相，把她关起来……

她苦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执着下去，到底是偏执，还是真爱？

乔冉一直等着陆寂琛，那是因为，陆寂琛爱她，他们彼此深爱。

董京梦一直惦念着梁仲霆，那是因为，他们曾经做过四年的夫妻。

她和乔慕年呢？

一直都是她在暗恋着他，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看，青梅竹马而已。

不知不觉地飘起了雪花，冰冷的雪落在脸上，刺得她更加清醒。

见外面飘起了雪花，他开了车，没多久，就看到了还走在路边的她，怎么不打车？！

他呼了口气，一个油门踩下，就冲到了她的身侧，按了按喇叭，停下车，裴素素转身。

路灯下，雪花还在飘飞，被染成了金色，那“007”的字眼映入眼帘，她扬唇，转了身，继续向前走。

莫驿程愣了下，没想到她会无视，又按了按喇叭，她没转身，他立即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素素！”，他沉声喊，拉住了她的手腕。

清冷的空气中，男人身上的烟味窜鼻，她转身，抬起头，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脸，面无表情，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莫驿程，你别碰我。”，平静的语气，说话间，嘴里呼出白色哈欠，转瞬消失。

他的心一凛，这样的裴素素，是他所陌生的。

“我送你回去！”，他僵硬地开口，说出下车来的目的。

“不需要！”，她倔强地吼，冷冷地瞪视他，双拳紧握。

他的俊脸一半在灯光里，一半在阴影里，光是看着他的脸，就觉得心酸，这种滋味不好受。

她立刻转了身，踩着中性的马丁靴，加快了步子，莫驿程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前，她感觉他跟了上来，猛地转身。

“莫驿程我告诉你！冯唐刚对我表白了！我决定了，接受他！我觉得，我再想着你，那就是找虐，犯贱！我裴素素不是一个贱女人！我该清醒了！你到底有什么好？！都说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但是，也该有对方的行动和付出！”，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马路边，她在冲他咆哮，也在对自己吼。

“我不该怨你！因为你根本不爱我，一直都是我，从头到尾在单恋着你！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该恨你！我现在对你这么咆哮，是想告诉你，别再接近我了！我没什么值得你利用的了！我跟你，就是陌生人！”，没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再次大吼，吼完之后，立刻转身。

莫驿程一动不动地愣在那，喉咙口堵着，一堆要反驳的话，梗塞在那，说不出。

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了……

他想反驳，没有利用她，又心虚。

没利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