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拉勇说出这句话后,神情说不出的肃穆,仿佛正面临的不是一场随便的谈话,而是一场祭祀。他道:“起初我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汪少傅给我们解释了。当时,当时就我想,或许真是这样,在天地面前,我们就都不过是用完就扔掉的东西,没有价值,也不值得同情和怜悯!”
这句话凤九渊也曾在凤天麟那里听过,心下一凛,暗道:“或许真是这样吧。在天地的面前,人类不过蝼蚁般的贱种,死死生生根本不放心它的心上。可在人类的眼里,天地固然的伟大的,自己的生存一样的伟大。我们能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些刍狗,却不能改变刍狗的命运,这是何等的可悲?”望着深蓝的天空,凤九渊问道:“你认为有神的存在吗?”
那拉勇道:“不知道。我不敢说没有,也不愿意去相信有!”
凤九渊又问道:“那你认为,人类在某一天能够改变刍狗的命运么?”
那拉勇沉思了良久才道:“我真是希望有那一天的……至少我们的生死由自己作主了,不再有这些无谓的灾难,多好?”
凤九渊突然把着那拉勇的肩道:“既然天地不仁,那我们便将天诛了,自己为天!”
他这话令山河宇宙为之色变。
那拉勇甚至能感到话里藏着的毁天灭地的力量,不由一凛,道:“自己为天?”
凤九渊看着他道:“难道你不想么?”
那拉勇苦笑。凤九渊道:“理想是行动的动力,如果连理想都没有,那也就只能永远是天地手里的刍狗!”说完,凤九渊拍了拍那拉勇的肩膀,走开了。
接下来,近十万督卫府军和二十万靖军花了三天时间,将忻州所有的水怪全部驱到了小关河里,然后又重炮来回轰炸了半天,直在忻州城外炸出了一座方圆数十里的湖泊,这才作罢。
至此时,凤九渊才收拾起心情向着急上火的中京汇报情况。
兵部了五封质询书,大都督府也向行军司马去了三封,结果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眼看半个月快过去了,中京是越闹越凶,已经开始有人请求罢免皇太弟的征虏大将军,改由其他将领担任,就在这时,由征虏大将军行辕来的捷报终于传了回来。称经数十万将士一个半月来的浴血奋战,终于找到了克制水怪的法门,并一举剿灭了安远、忻州两地的为患的水怪,并附上有功将士名录、阵亡名录、物资消耗名录……
一听说如此之快就取得了空前的大捷,整个中京又忍不住为胜利而欢欣鼓舞。在官员们的心中,皇太弟这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能做事,能干好事情,行事的方式却又总脱离常规,好多时候都让人接受不了。按朝廷的预计,此次的清剿任务最起码要一年左右才能初见成效,没料到连基本的军政事务都不会处理的凤九渊到任一个多月就取得了空前的战果,着实令他们想不到。
看着捷报,九离极是兴奋,从凤案后站了起来,大叫了两声好,对来报捷的宋颐道:“……太弟指挥有度,大都督府赞画有方,前方将士用命,这才能在出师一半多月就取得了如此之大的胜利。实在是太好了!”又命人宣中书令和六部堂官来见。
在捷报中,凤九渊也说明了是利用什么法子才取得如此大的胜利的,并向朝廷请罪。见是这样,九离也陷入了为难的境地,思忖了片刻,便把情况向杨芸说了,问道:“你怎么看?太弟是可恕还是不可恕?”
杨芸暗觉九离到底是缺少霸气,稍遇重大的事情便想着向廷臣征询意见,这样一来,便会让廷臣觉得她是个可欺之主,她也婉言提醒过她几回,后来才知她生性如此,改不过来了。令她有些不明白的是:任何一个女人生得像九离这么漂亮,都该不缺自信才是,可九离偏偏既不认为自己漂亮,做起事来总是犹豫难决,畏东畏西。就算是当了快两年的皇帝了,这种毛病没有改掉,或许以后也改不过来了。
有一次她们聊天,杨芸问九离:“以前就没有夸过你漂亮么?”
九离摇头道:“至少在离开诺拉都之前没有。离开诺拉都后,那时九渊已经拥有相当的事业基础,星海工业俨然成了大银河联邦崛起最快的兵器工业,也是格兰特联邦的支柱,就算有人夸我漂亮,我也觉得那是看在他面上的虚伪表述!莫不成你也认为我漂亮?”
听到这样的反问,杨芸除了苦笑外再没有其他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无奈。身为女人,连自己漂不漂亮都不知道,又如何在其实方面建立起自信呢?
想到今天的事情非同一般,杨芸便道:“皇上,这事可大可小,你心里一定要有个基调,不能被大臣们给左右了!”
九离一想,觉得杨芸说得对,就道:“嗯,九渊这样做也是事急从权,毕竟十多亿百姓的安危系于他一身。再者他既是皇太弟,又是执掌征伐大权的大将军,这样做虽有逾权之嫌,但并不算触犯国法!你觉得呢?”
杨芸含笑点头道:“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