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他是忧心忡忡,大臣们又何尝不是?
兵变在其他国家里是平常时,但在凤凰界,却是稀罕得不能再稀罕的事情。在过去的五百年里,只生过一次兵变,也就是史晦莫如深的中平宫变。
经济改革才实行几年,人心难道就腐烂得这么快吗?凤凰界传承了万年,道德和约束和精神的信仰,让他们对皇权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敬和畏惧。纵观整个历史,何曾有过为了钱,为了富贵荣华动兵变的先例?既然此例已开,那是不是预示着今后的凤凰界就会深处危机之中,难以自拔?
没有人知道!
作为特权阶级,所有的大臣无不从这起事件感受到迫在眉睫的杀机。
如果再不彻底地摧毁金钱对人心的腐蚀,再不扭转民心的向背,那么,接下来他们这个统治了凤凰界万年的阶层将会在革命的名义之下,被暴力铲除。
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一旦暴力革命的先例一开,皇权就毫无威严可言。今天是清君侧,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想推番凤氏,自己来当凤凰界的皇帝。更可怕的就是,七十二道各种为政,分裂割据,陷入持久的内战……
当天晚,内阁所有成员外加所有部院大臣都齐聚内阁会商处置办法。济济一堂百十来号人,却是言者少,沉思者多,一个通宵下来,竟然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处置方案。
巳时,凤鸣宫又召开了小朝会。本该是决断内阁会商的方案的,结果见内阁的半成品方案实在不像话,又不得不重新讨论。
程复也获邀参加了这次的小朝会。
默听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道:“皇,臣以为不宜宣称他们是犯下了谋逆之罪!”
凤九渊问:“老夫子有何高见,尽管说来就是!”
程复道:“臣以为,可以对外宣称皇巡视督卫府,遭到刺客暗算,诸将为护驾,力战身死。这样既不伤皇之英明,也不损中京督卫府之威严!”
凤九渊苦笑道:“这是不是有些掩耳盗铃了?”
程复道:“不,皇,这是通变。若是对外宣称他们犯了谋逆之罪,有人就会问是谋的什么逆?朝廷必然是会语焉不详的,这样一来,反给了心怀不轨者捏造事实的机会!”
凤九渊一想,确实是这样,道:“老夫子之言自然有理,问题是我昨日当着诸将的面作,说他们之中有反贼。时日一久,必会众人皆知。那时又该当如何?”
程复道:“这不难。不是还有个找不到的柯金贵么?可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他身!”
凤九渊眼睛一亮,暗道:“姜还是老的辣呀!”便问内阁诸臣道:“你们以为老夫子这条主意如何?”
内阁诸臣小声计较了一番,武定中才道:“回皇,内阁以为此案可行,但未免太便宜有些人。只是,只是昨日已经奉旨将张怀义张胖子等人的家属捉拿了起来,这解释起来怕又是一桩麻烦!”
程复道:“不麻烦。就说是走了刺客脑,为了保护护驾身死诸将家属,不得不将他们进行转移!”
凤九渊也不想再讨论,一拍案道:“好,就这么办!”不管以后民间将如何议论此事,当下以这样的口径对外解释无疑是最好的。虽说便宜了几名逆贼,但他们也曾为国家立过大功,权当功罪相抵罢了。更何况消弥了一场大祸,付出一点代价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