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是作了多手打算的。
如果叛军真的打到了中京城来,他也不准备抵抗,直接宣布退位走人,叛军和朝里那些怀有二心的大臣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他一家子下也乐得解放了出来。
如果能构筑起防线,将叛军消灭在北境,他也不打算再干下去了,甚至也不打算让郁非来接他的班。这样一来,他就有足够的借口来渲染起凤氏一脉的福泽已尽,德行不足以再为凤凰界之王,可以效法古尧舜,禅让帝位,到时他再拍屁股走人,凤凰界闹得再怎么天下大乱,也干他鸟事。
如果,只是说极小可能性的如果,摩格十三部并没有反叛,率大军南下是另有原因的话,那他的威德,凤氏的威德没有受到损害,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摧毁现有的特权集团,或将他们诛杀,或贬为庶民,再从普通百姓和军队里遴选一批来补充,形成新的,受皇室支配的特权阶级,以免将来郁非登位,闹出更多的事非来。
不管是哪一条,他都暗暗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三年!最多三年!三年之内,解决所有的事情,然后闪人!
总之,当了几年皇帝,人心是看透了,权谋也玩够了。此前对权力的神秘期待完全没有了,除了各种肮脏与残酷,他甚至找不到一点美好的回忆。
想来想来,人呐,还是过得简单一点的好!
别有钱了又想有权,有权了又想有势,有势了还想成为绝世高手,然后又觉得神仙最好……兜了一转回来,你会现还是当个普通人最实在。可等醒悟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的生命也将走到了尽头,本该有的已经丢完了,再也找不回来……
没钱的时候,觉得世最苦恼的就是穷人;有钱的时候,觉得最苦恼的是商人;当了大官,觉得天天要受司和皇帝的气;当了皇帝,才现一切又是另一回事……世事就是这么的滑稽好笑,人,就是丈八的灯台,照得着别处的好,照不见自家的好。
为了不辜负信任他的人,也为了不辜负他信任的人,凤九渊在努力,他不曾有一丝毫的松懈。就算是打定了主意跑路,他还是觉得既然在位一天,那就要当好一天的班,即便将来跑路了,不管是对谁,都问心无愧。
心态摆正了,剩下的事也就无所谓了。
朝臣们再拖延,再怎么反对和掣肘他的计划,他也不怒,就当本来就是那么回事,通不过也没什么,通过了也没必要欢喜。
荣子方和鲁、阎二人得知凤凰界的局势后,反倒是忧心忡忡,问他是否需要外援,凤九渊说什么援他都不需要,凤凰界的事情就靠凤凰界自己解决,若是解决不了,该怎样就怎样。抽出空闲,他还审阅了荣子方的方案,并对其中几处作了修改。
原道宁所说的‘以国家的名义,化整为零’他没有体会过来,也不打算再问,只觉得荣子方的方案经过修改之后已经很好,鲁、阎二人也很认可,剩下的就可看合众国方面的了。
荣子方说没有必要先与国会接洽,若是原道宁认同这个方案,那么,国会也不得不接受。也就是说,只要争取到了原道宁,争取到了军方,剩下的工作也就好做了。
凤九渊没有亲自出面,他让荣子方跟原道宁谈。事后荣子方回复凤九渊,说原道宁看了方案,并没有立即答应,说是要提交军方审议,如果军事委员会和参联会都没有意见,那就算通过。凤九渊说,既是如此,审议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让他先去鬼摩界办事,免得耽误了功夫。
这一次,鲁博姆和阎罗没有再拦着荣子方,阎罗还说要尽快赶回去向最高委员会汇报情况,便与荣子方一起离开了凤凰界。
鲁博姆则说担心他的安全,还说身为古力塔大长老,保护他这个九天大长老是职责范围内的事,也就留了下来。
就在凤九渊感觉越努力反而越把朝局搅得混乱之时,凤卫有消息传了回来:提醒他小心萧可立。
“小心萧可立?!”看着这张由白三清亲自呈递进来的纸条,凤九渊懵了,道:“难道萧可立投靠了叛军?这,这可能吗?”
思菊也不解,道:“白副总管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现了什么,绝不会无的放矢的!”
凤九渊将纸条烧了,道:“那还不赶紧问问白三清怎么回事。”
思菊道:“暂时联系不。凤卫最近因为叛军的事件,特别的忙,去的信息往往要几天才能得到回复。”
凤九渊激活了九天,调出了萧可立的履历看了一遍,没现什么异样。斟酌了片刻,就道:“这样,打个人去一趟大都督府,把闻越叫来……”思菊问:“只是单独宣闻越么?”凤九渊嗯了一声,便闷头继续工作去了。
闻越来得很快,他以为皇帝又有什么差使要交给他去办,所以见过礼后就兴冲冲地问:“敢问皇,可是批准臣带兵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