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喜事?”叶楠夕面色淡淡,显然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是随口敷衍一句罢了。
萧时远打量了她一眼,就道:“明天李公在南门十九巷有个花神宴,我今日是过来给你送帖子,别的明天我再慢慢跟你说。”他说着就拉了一下缰绳,然后下马来。
马车往前驶了一小段后,也慢慢停了下来,萧时远唇角一扬,牵着马走上前去,绿珠则从车内下来。
“今儿太晚了,我就不再打扰你,明日我会让人备好酒席等你。”将手里的请帖递给绿珠后,萧时远就对车厢里的叶楠夕道了一句。
刚刚已放下的车窗帘又掀开,但叶楠夕却没有探出脸,只是从里往外看了一眼,问了一句:“可是也有拍卖之事?”
萧时远看着车厢内的丽影道:“会有。”
叶楠夕点点头,待绿珠上车后,就放下车窗帘。
接了帖子,就应该就此告别,只是萧时远却未离开,而是一直跟着马车后面,直到马车停在叶府门口。
叶楠夕下来车后,便瞧着不远处的萧时远,此时太阳已经西沉,最后的余光将街道尽头的天空烧得如血一般,马背上的男子背衬着满天红光,面容已是模糊不清,但却给人一种妖异的美感。
一直看着叶楠夕进了叶府后,萧时远面上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然后掉转马头,直接回侯府去。
因凤十三娘不便见人,所以这两日花蕊夫人便未请王夫人过去一块用晚饭,只是让康嬷嬷送几样精细可口的佳肴过来,每次王夫人都会客气的将康嬷嬷送出院门。
出了院门后,康嬷嬷便对王夫人道:“夫人请留步,请夫人务必跟十三姑娘说,那几样菜就算十三姑娘觉得不合胃口,最好也都吃了,如今先将脸养好了要紧,日后想吃什么好吃的都会有的。”
“有劳花蕊夫人费心了,十三娘多谢花蕊夫人赏赐。”王夫人笑着点头,即便是在侯府的下人面前,她也一样是表现出足够的和气。
康嬷嬷点头离去后,王夫人轻轻吁了口气,正要转身时,忽然看到旁边走过来一个红衣男子。她怔了怔,便站住,往那看去。她自然是认得萧时远的,也知道这个男子真正的身份,更清楚晋王之所以一定要跟花蕊夫人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男子的身份。只是这些日子,她却不曾真正接触过这个男子,只远远见过数面,印象最深自然是对方的长相。当年即便她远在晋北,却也隐有听闻东宫的良娣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是整个皇朝里唯一一个能跟长公主一较高下的女人,见过这个男子后,她即觉传言并非虚。
只是,这个时候他过来做什么?迟疑间,王夫人忽然想起凤十三娘做的那事,不由微微蹙起眉头。
“那天晚上的事我记下了,她如今是我的人,她若有事,我会让你们都跟着陪葬。”萧时远缓缓走来,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面带微笑地从王夫人旁边经过。
黄昏下,那男子笑得妖娆,暮色中的那袭红衣,宛若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红的妖异。
这样的警告,就好似直接打了她一巴掌,王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去。
凤十三娘听了王夫人的转述后,愣了一愣,才冷笑一声:“他不过是花蕊夫人手里的傀儡,即便是晋王,也不会真将他放在眼里,就算真有那么一日,也不可能是由他去坐那个位置,母亲何须惧他。”
“胜败未定之前,任何事都不得掉以轻心!”王夫人面色微沉,瞥了凤十三娘一眼,“那件事本就是你办得太蠢,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让人高看你,就先把眼光放远了,别一心这看着眼前这点小事!”
“是。”凤十三娘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应声。
“身上恢复的如何了?”王夫人闭了闭眼,片刻后才缓缓问道。
“已经好了三四成了。”凤十三娘迟疑了一下,就将面纱摘下,露出还是有些红肿的鼻子,不过此时瞧着确实不似昨日那么严重了,估计再过个四五天,就能全部消肿。只是要等鼻子上的痂掉落,怕是还得一段不短的时间,到时用脂粉小心压一压,应该无大碍。
“身上的伤呢?”王夫人放了心,又问。
“再过几日,就可以自己行动了。”凤十三娘垂脸道,叶楠夕刺她的这一刀可不轻,这两日她起床都是两丫鬟扶着的。也幸好她身体较之一般闺阁千金结实许多,不然怕是得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总归这个仇她记下了,他日定会十倍报之。
王夫人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嗯,吃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