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止不住怪他——哪怕知道这样不好,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在那喜堂上出现过,她多么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得知了一切真相、然后默默离开……
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看着她眼中明显掠过的淡漠与疏离,雪炎眸色一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痛,他其实更痛。
或许很能理解此刻她的心情,所以对于她此刻的态度,他非但没有半点生气的感觉,反而满满的都是疼惜。
白日里离开之后几乎就一直守在睿王府的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只因为怕她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会没有地方可去。
原本只是想默默地守着她,并没有要出现在她眼前的意思,他知道她此刻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这场仅存悲痛的爱情。
可是方才看到那一幕,看到有人要打她、而她却不还手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想管了,刺眼的情景让他一时间忘了所有,只想好好教训那个敢对她动手的男人,可是他更生气的却是她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明明会武功,明明可以躲,她那样听之任之是什么意思?
难道受了一场情伤,她的眼中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难道连她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了吗?
良久,直到那白色的身影几乎消失在眼前,他才恍然拾步,飞快地朝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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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飒久久地站在男人身旁,整个人都显得犹豫不决、惶惶不安,想要上前去劝男人将伤口上药,可看着男人目光幽邃深远的沉寂模样,却又迟迟不敢上前打扰。
这一刻,他竟有些害怕惊扰了男人心中的神思。
说实在的,他很不理解男人为何会放那女子离开,明明不舍得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既然都已经为此受了伤,为何还要她离开?
他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男人不同意,那女子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因为他分明在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灰败与颤抖,还有……不忍和心疼。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半响,他敛了敛眸,步伐沉沉地走到男人身旁,轻声劝道:“王爷,去上点药吧。”
“凌飒……”
意料之外的,男人并没有无视他,嗓音淡淡地道:“你说本王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凌飒一怔。
从未听到这个男人说自己错了,这么多年来,别说是在他眼中,便是其他很多人——那些所有愿意跟随在男人左右的人们,全都唯男人马是瞻,而男人也不负重望地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可就是这么骄傲如神祗的一个男人,此刻竟然说自己错了,还是以如此让人听着就觉揪心的语气轻声道来。
“王爷……”他抿了抿唇,其实并不很明白男人口中所谓的“错了”指的是什么,唯一知道的,恐怕也就是这件事绝对和那女子有关。
男人嘴角含笑,眉心却是微微一凝,泛着一股冷幽的色彩:“其实,本王一开始就知道苏陵川那人心存异心、并非真心与本王靠拢。”
凌飒一惊:“那王爷那时为何还要……”
他想说,为何还要冒着一整支军队都被景帝纳入管辖范围的危险听信苏陵川的话。
可是话未说完,就被男人轻笑着打断,眸中落寞与苍凉并有:“所以,确实是本王错了。”
他当初之所以会那么做,为的不过就是将那女子的心收回自己身边。
他知道,经历了花倾城和他两人的身份一事,他们之间的问题真的很多很多,多得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他在昆仑山上救了礼哲而有所缓和,可他知道,她已经把心封闭了起来,哪怕面上仍愿欢颜以对,可那或许只是为了报恩,只是感动于他的所作所为,她再也不愿真正地对他敞开心扉了!
所以他想到了苏陵川。
刚开始苏陵川将太子一事告知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感觉,因为他很明确地知道这不可能——父皇如今还没有废太子之心,所以太子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来。可逐渐地,因为她不远不近的疏离,他心里逐渐起了几分异样的算计,他卑劣地想要利用苏陵川的事来让她知道,哪怕是苏陵川,他亦可以义无返顾地相信,只因为那是她的家人。
可是后来,他终是自食恶果。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苏陵川的死,宣王的死,他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深到那个地步,让她半点也不愿相信他。
但没关系,他可以证明给她看!
可是谁知道,就连父皇也见不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拼命想着要拆散他们,竟然背着他偷偷将她送给慕容殇,以此换来启圣的二十座城池……
那日御书房中,父皇虽然明面上答应了他和慕容殇让她名正言顺地回到天阙,可事实上,父皇心底里并不愿意这么做,甚至在后来,单独将他留下,就是为了跟他谈条件。
父皇说,可以放了她,可是与此同时,也要他娶另一个女人——天阙神女,也就是城儿。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刚好城儿在太子府的身份岌岌可危、几乎要被拆穿,于是在京城举办了一场选夫大会,而父皇就要他前去夺得魁,并且将城儿娶做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