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的事情,我可做不成。只是出门先探探风向罢了。至于疑心病这种东西,真的患上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儿。”童思源眯了眯眼睛,“毕竟,既然兄弟们肯叫我一声‘头儿’,我就得仔细小心地把大家的脑袋别在裤腰带儿上。谁的命都只有一条,留给我犯错的余地实在是太少了。”
在这个和自己长相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弟弟的肩上一按,童思源接着说到:“人活在世界上,总是要受点教训的。你先跟我回去修养一阵吧,之后是想重整旗鼓继续刀口舔血,还是安心过缩头缩脑的日子,我都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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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脚浸没在沁凉的溪水里,元岁木木地看着远处一片接着一片的群山,又一次重重叹气。
“元岁……姐姐?你别这样一动不动的不说话呀,还怪吓人的。”柳霞弯腰拾起一枚花纹鲜艳的鹅卵石,矮身冲着水面丢去,满意地看着石子在水面上连续跳起了好几次,留下了一连串扩散的波纹。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元岁抬头目测了一下对方的身高,苦着脸回答,“否则总感觉怪怪的。”
“抱歉啊,只能暂时把你留在这里。”柳霞靠着她坐下,“万一这个人呐,就是犟得厉害,除了头儿的话,谁求情都不管用。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家了,但我……真没什么办法。”
对方略带歉意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真诚,元岁觉得自己也没啥理由生气,只能说:“也不全是你们的原因。就算现在真能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家。”
面上犹豫了一会儿,柳霞突然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到:“你不该承认自己的身份的!否则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
“没办法,别的我也不会啊。要是我说自己是随行船队的小护士,结果以后你们现我压根连药名都不认得,那岂不是更说不清了嘛。”
既然以后很可能要长远地打交道,随便撒谎被揭穿的可能性太高,还不如先主动亮一亮本事。
元岁用手指勉强把过长的头理顺,忍不住冲着这个热心肠的小姑娘弯了弯嘴角,笑着问到:“你倒是真的相信我?”
“嘿,实不相瞒,我视力特别好,好人坏人一眼就能分清。”柳霞冲她俏皮地一眨眼。
看着这个满脸天真的家伙,元岁心情有点微妙,还没来得及说出“视力好坏和分清好人坏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就看见柳霞又一次凑近,自来熟地拨弄了一下她的长头。
“我借你一根绳吧,你这样夏天多热呀。”
非常熟稔的口气。元岁稍微觉得有些不习惯应付这种人。
“没事。”她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一点,“我过段时间就去把它剪短好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从她身后嬉闹着走过。元岁转头,忽然觉得自己离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很远很远。
不过,这里居民的平均年龄好像也过于年轻了一些。她瞥了一眼刚刚去医疗室帮忙回来的柳霞,又凝神看了一会儿不远处扛着工具箱修缮屋顶水箱的少年人,嘴唇一点点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