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信这人沉着脸的时候,满脸的威严还是很能糊住人的。
不过陈萍和他相处了二十几年,对他早已熟悉入骨,所以并不怎么怕他。
“你这人真是,惯爱着急,秋落与南初的事情,咱们不都是同意了么,两人偶有亲密之举,也没什么毛病吧?”陈萍开口轻嗔。
“答应了归答应了,可是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亲,就在咱们家光明正大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白子信怒道。
“噗嗤,还成何体统呢,你什么时候也和那些官家老爷似的,将体统挂在嘴边了?”陈萍笑他。
白子信闻言涨红了脸,想要解释又一时最笨,找不到话说,最终只能别过头不理她。
总不能叫他因为这事儿而迁怒于她吧。
陈萍见他气得狠了,便也不再逗他,而是牵着他的手,轻声道:“信哥,不瞒你说,秋落有了心上人,我心里也是千般不舍,万般难受,可孩子长大了,终归还是要有自己的归宿的,咱们也没法阻拦不是?”
“最先的时候,我因为南初双腿残废,不记得往事,怕他拖累了秋落,还想着将秋落许给丁山,或者是早早的定下一门亲事,可是后来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我怎么也狠不下心去拆散。”
“再后来,靳青来到了南初的身边,让我明白,南初此人定然是不简单的,我又开始担心他的身世太好,到时候他家看不上咱家秋落,所以也不愿意他们在一起。”
“可是秋落这孩子你也知道,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已经对南初生了情义,那便不是咱们一两句话便能够拆散的,非要去拆散他们,恐怕只会让她与咱们生了嫌隙。”
“而且我看南初这孩子,虽然一直坐在轮椅上,但他的气度和表现,都说明了他不是个普通的人,也是个有主意的,家里的决定怕是也影响不了他的决定。我想着,若他当真对咱们秋落一往情深,恐怕会排除万难也要和秋落在一起的,事已至此,咱们再阻拦也没有意义,不如顺其自然,信哥你说呢?”
陈萍目光温和,嗓音轻柔,让白子信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沉默片刻,这才低声道:“你怎么能够确定南初他会排除万难和秋落在一起呢?怎么能够确定他当真能顶住家中的压力呢?”
“他可以的。”陈萍目光温柔,低低道:“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你年轻时的影子。”
说着便羞涩一笑,低低道:“当初你娘不也是死活不愿意让你娶我么?你那样听你娘的话,最后还不是违背了她的意思,非和我成了亲。我在南初和秋落的身上看到了咱们当初的影子。”
说到这里,她有些怅然,低低道:“当初咱们在一起被两家所不容,走得那么辛苦,如今二十年过去,才终于看到了幸福的影子,我不想咱们秋落走咱们的老路。”
“南初定然不是个普通人,咱们给不了秋落支持,但我也不想令她为难。她既真心喜欢南初,便让她试一试,若最后南初负了她,咱们看错了人,了不起将秋落接回来,咱们还年轻,不至于养不起一个秋落。”
“至于流言蜚语,这些年我不能为你生下儿子,已经受得够多了,我不在乎,只是担心秋落……只是那孩子也是个坚强的,若是当真受不住,我想着咱们一家三口便搬出小溪村,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
“信哥,我知道我这般想有些冲动,只是……只是我不想让秋落为难。”陈萍看着白子信,微微红着眼圈,眼神渴盼。
不得不说,夫妻两人在对待白秋落和邵南初的事情上,有着惊人的一致。
当初白子信找到邵南初的时候就曾说过,如果往后他负了白秋落,就放白秋落回来,他和陈萍愿意养白秋落一辈子,而如今陈萍的话语中的意思也是如此。
想到他和陈萍想到了一块儿去,白子信再也绷不住,伸手抱着她,轻声道:“我知道,我的想法与你的也是一样的。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只是……只是他们到底还没有成亲,这么亲密,我……我是怕南初看轻了秋落,往后不珍惜她。”
都说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债,不管多大了,当父母的总是会为子女考虑,这话在白子信和陈萍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明白秋落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能撑起一个家,但他们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她,为她考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陈萍闻言不由得轻笑,道:“没有成亲就亲近便会被看轻吗?那你可曾看轻了我?”
“胡说八道什么!”陈萍的话让白子信不悦的皱眉,低低的斥责。
他怎么可能看轻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才好。
“那咱们成亲前,你可没见多老实。”陈萍轻嗔,被白秋落保养得越细腻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羞涩之意。
白子信看得呆了,轻咳一声:“南初怎么能与我相比。”
“呵,你就这么双标的?”陈萍呲笑一声。
“萍儿,我看你一颗心都被南初给勾走了,现在只向着他,你可是我的夫人。”白子信幽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