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可能?素来只听闻为了抢夺皇位你死我活,兄弟阋墙,甚至不惜谋害皇上的,而皇上也多是权衡势力,铲除威胁的,如今皇上却要禅位,这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时候,帝位已经变得这么不值钱了吗?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庄靖铖微微一笑,道:“父皇说他要去含山寺出家。”
如果说刚刚苏瑾寒是错愕,这会儿就是傻眼了。
皇上要让位,皇上要出家?她怎么听着这么荒谬呢?或许下一刻就是跟她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也会相信了。
“父皇的意思是,兰妃死了,宫中有他们的回忆,没有了故人,他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一想,这不对啊。如果这个皇位落在我身上,我就得一天到晚围着朝堂转,围着奏折转,哪里还有时间陪你?这买卖太亏,做不得。可是父皇去意已决,我没有法子,就想着,如果他知道兰妃没死,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肯定就不会想要出家了,他还好好的做他的皇帝,我就解脱了,咱们可以继续过咱们的小日子。”
苏瑾寒:“……”
所以说,庄靖铖就是为了这事儿,将兰妃给卖了是吗?
苏瑾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想了再想,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沉默半晌,苏瑾寒转身就走。
“去哪儿?”庄靖铖忙抓着她的手问。
“布置一下,免得皇上追究起来,咱们直接死绝了。”苏瑾寒没好气的说。
庄靖铖:“……”
他觉得父皇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就算有所羞恼,但是看在兰妃和孩子的面上,肯定不会过多的追究。
不过他这话就算说出来,苏瑾寒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庄靖铖直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道:“不用,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父皇那里我来搞定。”
苏瑾寒怀疑的看他,你确定你不会把我们再卖一次吗?
庄靖铖看着这个目光顿时不爽了,这怀疑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他就那么不可相信吗?
“再这样看我我就咬你。”庄靖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呵呵的说。
苏瑾寒暗暗啐了一口*,直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却是不说话了。
她心里明白,庄靖铖肯定是有所把握才会这么做,但是她的心里,多少是担忧的,只是庄靖铖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反对,却是显得不信任他了。
所以此刻的苏瑾寒只希望一切会如庄靖铖所想的那般好才是。
苏瑾寒被庄靖铖给抱走了,而屋里也是一片沉寂。
皇上问出话之后,扭头看了一眼,见庄靖铖已经识趣的离开了,心里多了几分满意。
而兰妃这时也勉强镇定了下来,白着脸轻声道:“当初臣妾落水之后检查出有身孕了,其实并没有小产,只是臣妾觉得在宫中没有了留念,所以便设计假死离宫,一切都是臣妾的罪过,请陛下降罪。”
皇上看着兰妃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气得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她倒是爽快,轻轻巧巧的将所有的罪责都给揽在了身上,却也不想想,就凭借她这点能耐,这白纸一般的性子,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她给弄走了?
说出来谁信?至少他是不相信的。
“降罪?你可知你犯的是欺君之罪?你以为是你一个人能承担下来的?真要追究起来,那就是整个苏家都是要被牵连下狱,你能承担什么?”皇上心里恼她,步步紧逼,分毫不退。
心里却又酸又涩,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碾碎成渣,几乎都拼凑不起来了。
她怎么能那么残忍,一个没有了留恋,就这么轻轻巧巧的离开了。那他呢?她连他也不要了是吗?
皇上想着,目光死死的盯在她的身上,眼中又痛又怒。
想到她竟然借着假死离开他的身边,要和他终生老死不见,他就疼得恨不得撕了她。
兰妃听了皇上的话,脸色都白了,看着皇上的眼神满是绝望。
“臣妾知道此举荒唐,但是那种情况下臣妾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臣妾怀了龙种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肯定会不得安宁,那些人会想尽法子要了臣妾腹中孩子的性命,臣妾不喜争斗,更不想孩子成为争斗的牺牲品,所以才出此下策,往皇上看在臣妾多年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件事情就此为止吧,陛下要臣妾的命只管拿去,臣妾愿以死谢罪。”
兰妃泪如雨下,明明她不想哭,可是眼中的泪却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
皇上看得心如刀绞,伸手抹掉她的眼泪,一边恶狠狠的命令:“不许哭,你再掉一滴泪,朕立刻让人将苏家全部收押。”
苏家是兰妃的软肋,所以当皇上这么说的时候,兰妃顿时咬牙,拼命的止住眼泪。
一双眼水汪汪的,如同雨后沾染了雨水的荷花一般清澈,看得皇上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然而想到她毫不犹豫的将他给舍弃了,他心里的惊怒便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