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也白了苏甲一眼,道:“苏甲,你去忙你的吧。对了,张大被我关在牢房里了,你找两个可靠的人看着,千万不能让人给我弄死。”
苏甲何等样聪明的人,立时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道:“奴告退。”
苏郁岐看着苏甲气呼呼远去的背影,道:“明明是他替我挑的你,怎的现在反倒是他瞧你不顺眼呀?”
皿晔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我做错了事,让他老人家生气了吧。”
皿晔看看桌案上积压了不少的文书,全是方才那几个人送过来的,道:“你要批阅文书吗?”
苏郁岐将文卷收拾归置了一下,道:“出去巡视一下,这些容后再阅吧。”
“我陪你。”
“你今天没有别的事做吗?”
“交代下去了,先等等消息吧。正好和你一起去看看灾情,看需不需要我再调些人手来。”
“你似乎有不少人可以用啊。”苏郁岐挑眉一笑。
皿晔淡然:“江湖组织而已。也没有多少人。”
苏郁岐挑眉:“以前倒没听说过。”
“现在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我连你们何门何派都不知道。”
“诛心阁。”
“嚯,名字好吓人。”
皿晔看着苏郁岐,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搭话。
苏郁岐悄咪咪瞥他一眼,又问了一句:“你自己创立的门派吗?为什么要叫诛心阁?”
“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不尽然吧……你们皿家的人,都擅长谋略。”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皿家的人?”
“难道不是吗?”
“皿家人会允许有人去做武斗士?”
“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你会做了武斗士,但你姓皿,和川上皿家有着很大的联系,这是没错的了。”
皿晔笑了笑,算作是默认。
苏郁岐忽然直直地望着皿晔,眸底有些凌厉,嘴角却带着笑意:“你是想诛谁的心,还是谁诛了你的心?”
皿晔低眉瞧着她,悠悠道:“你猜……”
“切,谁有兴趣知道。走了。”
苏郁岐大步往外走去,皿晔好笑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马就拴在衙堂外,两人飞身上马,催马往沿江一带奔去。昨天一天的晴天,洪水已经退去不少,许多街巷已经没有积水,即便到了沿江的村镇,积水也都退去,只有少数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有些积水。
到了岚江岸边,与初来那日相比,水平线已经落了数尺,露出一片狼藉,断壁残垣、连根拔起的树、人与动物的尸体,散布一地。
苏家军和临时雇佣来的百姓正在清理尸体,装车往乱葬岗运去。
苏郁岐下马,站到一处高地上,居高临下眺望,只见滔滔江水浊如泥流,江中飘着各种杂物并尸体,惨不忍睹。
苏郁岐心里像堵了一堵厚厚的墙,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皿晔在泥地里站着,他身边时有来往的人和车,他偶尔会往尸车上看几眼,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虽然场面很悲惨,但大家的工作正有条不紊地开展,苏郁岐站了片刻,招呼了一声皿晔:“我要去看看灾民的安置情况,你要去吗?”
“一起吧。”
皿晔从那片泥地里跳出来,回到拴马的地方,苏郁岐也走了回来,将马缰绳解下来,一边飞身上马,一边道:“这里除了苏家军和百姓,还有一些是你的人吧?”
“你瞧出来了?”
“身手那么利索,能瞧不出来么?”
“来的不多。毕竟我们一个江湖组织,也没有多少人。”
“总之要谢谢你。这种时候,有人还故意把军队阻挡在江州之外,帮朝廷赈灾的,却是你一个江湖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