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一只软绵绵的胳膊还攀着苦鱼,加快了脚步往里走,抱怨着说:“本来我们是个静吧,放的也是慢摇,老板非说这两天生意好,腾出地方给他们这些凑热闹的人,瞎,他们知道什么是平安夜哪个叫圣诞节,就是看别人都这么过,自己也要照着学呗。”
苦鱼如听天书,谨慎地保持着沉默。
旁边的走廊进去又是一番天地,一条长长的狭窄夹道通向一扇古朴的雕花大门,他们一路走来,惊散了三对正亲得难舍难分的野鸳鸯,走到门口的时候,海伦炫耀地说:“这扇门不错吧?正经的英国货,是大使馆换装修的时候我去拆回来的。”
苦鱼用手指了指门上面流畅的几行花体字,状若随意地问:“这也是原来就有的?”
“才不是!是我后来刻上去的,装逼呗!”海伦眸光一闪,笑着说,“其实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从书上硬照着画上去的,还不是英语,英语太普通了,烂大街的货,就要别人看不懂的!”
说着她推门进去,门里面是一个静谧的小厅,只放了四五张桌子,周围簇着矮而厚实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客人,一个个深陷在绵软的沙里,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样子,桌上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中心部位放着一盏香薰蜡烛,用装满水的浅盘盛着,水面上漂浮着几片细碎的白色花瓣,花香和蜡烛的热香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甜腻但不让人反感的香味,让人闻到的时候心灵就平静下来,满心里都是爱和美好的感觉。
关上门之后,外面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被隔绝在外,几乎一丝不闻了,这里面变成了和外界闹腾的场景划清界限的小世界,透着那么的静谧优雅,连就坐的客人都是细语呢喃,拉着手轻轻地亲吻,没有一丝放浪的痕迹。
空气中仿佛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没有词,只是悠远的吟唱,但苦鱼侧耳去听,却又没有了,只余一种轻微的颤音,像是秋季的螟虫在草丛里抖动膜翅,有着这样的一点声音放出来,反而更加衬托出整个气氛的安静祥和。
“这里好吧?”海伦得意地说,拉着他的手不放开,把他一直带到角落里的两人座位上坐下,侧着头笑道,“你刚才说要请我喝酒的,可不能不算数。”
苦鱼点点头:“我请。”
海伦看着他笑,抬手轻轻一挥,一个黑衣招待立刻轻巧地走了过来,低声问:“海伦,来个彩虹十八杯好吗?”
“去你的!”海伦压低声音笑骂了一句,“刚才这位帅哥还怀疑我是酒托呢,你这是要坐实我的罪名啊,来杯星空酒,你呢?”
苦鱼在心里念了声佛,谨慎地说:“我不喝酒,来杯茶吧。”
海伦这一次却没有笑话他不合时宜,很理所当然地说:“那就给他来一杯勿忘我花草茶。”
黑衣招待写好菜单走了,海伦笑眯眯地把脸靠在胳膊肘上,借着香薰蜡烛跳动的光芒看着苦鱼,小声说:“那么现在,说出你的故事吧!”
苦鱼楞了一下:“我没有什么故事。”
“哎呀,这是个梗嘛,我有酒,你有故事吗?”海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她妆容本来就走的是黑暗哥特系,板着脸的时候还好,自有一番高冷的中世纪气质,现在笑得这么开心,青绿色的嘴唇咧得很大,显得几乎有点恐怖了。
苦鱼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那个黑衣招待去而复返,在海伦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海伦‘啊’了一声,对他说:“抱歉,你先喝茶,货来了,我要上个新。”
说着她掏出手机,熟练地划开,在上面操作着。
苦鱼垂着眼,状若无意地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机,装作在摆弄的样子,略等一会儿,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耳麦上弹了两下,安瑞和在那边显然也全盘掌握了情况,简单地指令:“为了进一步确定,你跟她加个微信。”
“呃……不介意的话,可以加你的微信吗?”苦鱼不善于迂回,于是直接就说了出来。
海伦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出乎两人的意料,吃吃地笑着摇摇头:“不行,我这个微信上是专加客户的,我海伦要钓男人,从来不用微信这么老土。”
“客户啊?”苦鱼就势问道,“做什么生意呢?也许有我需要的。”
“那是不可能滴!”海伦收起了手机,笑容满面地说,“我的客户都是些女孩子,年轻漂亮,又肯花钱,好吧,也许她们花钱,就是为了能得到你这样的帅哥!哎,说真的,刚才你站在大街上,那么多人里面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真是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我当时就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我一定要拿下!”
苦鱼硬着头皮,按照安瑞和在耳机里的话,机械地重复着:“这么神秘?我更加好奇了。”
“哎呀,女人生意嘛,都差不多,都是些俗事啦。”
“和你这样美丽的姑娘有关的事,绝不可能是俗事。”
这句话苦鱼说得都快结巴了,但海伦却听得很受用,她眼珠一转,故意压低声音,用一种鬼鬼祟祟的音调说:“好吧……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呀!是一个会魔法的黑魔女,我可以把胖子变瘦,眼睛变得亮亮的会勾人,皮肤变得光滑又白皙没有一个斑点一条皱纹,可以让声音变得动听之至,我还可以让随便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地爱上随便一个女人,总而言之,请称呼我‘改变人生命运的黑魔女海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