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安瑞和说话,陈明瞳就出不满的怪声:“可别,九局的人特别反感封建迷信这一套,小心他回头还向內纪委告一状,说你宣扬不良思想,真要想帮忙——其实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进去收复失地的,毕竟兄弟单位嘛。”
他脸上除了疲惫,还挂着‘开口啊,开口说一句,我们就同仇敌忾!’的期待神情。
安瑞和彬彬有礼地先说了声:“谢谢,不用了。”然后才对陈明瞳说,“陈组长,今天的事要多谢你们五局鼎力相助,但是——”
他抬头望向国九局浸没在夜色当中,显得平凡无奇的小楼,轻声说:“九局的事,最终还是要我们九局的人自己解决。”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带头走向那扇敞开的大门。
二楼的一个会议室内,黑压压地聚集着几十个国九局工作人员,大家被关得久了,都很疲惫,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各自倚靠着什么地方闭目养神。
一开始在这里负责看守的还有两个行动处的人员,对大家的态度说不上和蔼,但也绝不粗暴,偶尔还含糊地吐露一句:“我们不是想跟大家为难,很快就好了。”,但是有人试图再套个近乎打听点什么,就警觉地闭嘴不说话了。
有女孩子害怕地出低声呜咽,他们也只是冷淡地说:“别装了,都在九局上班了,胆子哪有这么小,我是不会上当的。”
然后中间还给大家分了瓶装水,只是大多数人都心存警觉,一口没喝。
结果两个小时前,忽然就被什么地方传来的讯息给叫走了,剩下的就是两个高大的机器人沉默地守在门口,看上去像两个大桩子似的。
临走时候,其中一人还警告道:“你们千万别乱动,我们跟你们有人情讲,机器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它们只听程序。”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一个机器人示威地抬起手臂,锃亮的金属外壳打开,露出里面闪着寒光的锋利乱刃,嗡地一声转动起来,把靠近的一张椅子转眼之间就绞碎成了渣渣!
留下这两个威胁之后,会议室里更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地想着,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
在会议室的一角,趴卧着一个年轻人,脸色是大量失血之后的苍白,周围的人还记得他被机器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进来扔在这里的时候,手掌齐腕而断,鲜血汩汩地流个不停,还以为他真的要死了,尽量撕下衣服替他裹伤,又轮流替他按压肘部,希望能用这种办法止血,好歹救人一命。
不知道是不是他命好,居然这样就止住了,然而剧痛使得这个年轻人昏迷当中也不老实,偶尔哼哼唧唧地翻身,渐渐地就翻到了角落里,贴着墙,他们一开始还有点提心吊胆,生怕他这么昏迷着就死了。
但时间越来越长,每个人都开始焦躁起来,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挂在会议室墙上的一个挂钟滴滴答答,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心理作用,总感觉声音越来越大,大到似乎连自己的心跳都开始跟着同步,大家不自觉地都抬起头,盯着上面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走动。
会议室里几十人都抬头看着同一样东西,这个场景老实说挺诡异的,如果还是刚才的行动处人员在,一定能引起警觉,可惜现在负责看守的是机器人,它们接到的命令里并没这一条,只要人类还老实地蹲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被判定为‘反抗’的举动,那对它们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秒针终于啪嗒一声合在了12点上,这一声仿佛一道雷在室内炸开,轰地一声,震得几乎所有人都懵了一下。
在这一声中,会议室向着楼外的宽大窗户突然向外砰然炸开,无数玻璃碎片像是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向着楼下落去,在这片水晶花雨当中,几个身穿战斗服的突击队员从天而降,大吼道:“都到窗边来!跳!”
机器人被惊动了,瞬间做出反应,抬起手臂,本该是手掌的地方灵活地变化着,一秒之内就重新组装成了火力输出口,向着窗口就准备射击。
但早在玻璃炸开的时候,一直气息奄奄趴在角落里,地面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血迹,让人很担心他下一分钟就停止呼吸的那个年轻人猛地跳了起来,以难以想象的灵巧和敏捷几乎是飞过半空,修长笔直的双腿像没有骨头一般滑溜地缠绕上了机器人的脖颈,随即使出憋了整整一天的怒火用力一拧!
尽管是机器人,也被这一下杀招给拧断了半边的电子元件,大块头开始站不稳地踉踉跄跄。
而王枫使出这一招之后,整个人倒挂在机器人身上,双手抓住蓄势待的钢铁手臂,用足力气狠狠一撇,把火力输出口的位置正好对准了另外一个机器人!
陡然射的能量波轰鸣而出,钢铁表面都变得灼热无比,一下子就把对面那个正气势汹汹挥舞着手臂准备冲入人群来个乱刃分尸的机器人给轰得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躯干部开出了蜂窝煤一样的无数创口,电火花乱冒,抽搐着就失去了动力。
“哎呦!烫!”王枫从机器人身上跳下来,拼命甩着手大声抱怨。
在他背后,那个被拧断了脖子的机器人笨拙地原地绕了好几圈之后,也终于沉重地啪嚓一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