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

他现自己的修为也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炼炁化神后期，而是与那些盗匪一样，处于炼精化炁第一阶段。

“糟了！”

他猛然醒悟过来，这或许就是炼心的开始，且不说这样变化的用意是什么，以他此刻的状态，定然无法在盗匪入村之前赶过去，如此一来，那这个村子可就被灾难吞噬了。

所以，他疯一般地冲下山丘，约过小河，虽然境界回到了炼精化炁第一阶段，但那个时候的他，相对于这个境界，实力并不低。

“啊……救命啊……麻匪来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迟了，在他距离村落尚有两里路程的时候，那些盗匪就已经冲入了村落，而后便是惊叫声，求救声，以及惨叫声。

“该死！”

寰真怒吼一声，脸色极其阴沉，等到他进入村子之后，看到的是一幅他很不想看到的画面。

许多道身影倒在血泊之中，有老人有孩童，有男有女，他们有的是被兵器砍杀的，有的是被马踩死的，死状极其凄惨。

盗匪的杀戮还在进行着，有一些女人被拖进了茅屋之中，惨叫声不断。

盗匪一边屠戮奸淫，一边搜刮可用之物，完了之后，还放火烧房子。

“助手！”

寰真一进村，就敞开嗓子大喊着，并举着混天戟冲了过去。

盗匪们立即被寰真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而后便是嘲笑声，他们并没有因为寰真的喊叫而停手，他们有上千人，遍布各个村落，将灾难蔓延开来。

寰真的到来，只不过是吸引了几个盗匪过来而已，他们挥舞兵器，纵马杀向了寰真。

“给我死！”

寰真怒火焚膺，混天戟一挑，毫不留情地杀了过去。

他很强，这些盗匪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这个境界的他，实力毕竟有限，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击杀这些盗匪。

一场被愤怒驱使的杀戮展开了，持续了很久，结果是以寰真的惨胜而结束，可是，寰真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一脸的呆滞。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村落的每一个屋子，一些已经被烈火烧毁了，一些正在燃烧，那些尚且完好的，里面杂乱无比，更有血淋淋的尸体。

青壮年死状凄惨，女人几乎都是赤裸着的，老人孩童更是让人心痛。

“你醒醒……”

寰真在血泊里找到了一个重伤垂死的小男孩，约么三四岁，他颤抖着将小孩抱了起来，并且在其体内输入炁劲。

小男孩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恐惧并未散去，他对着寰真说了“娘亲”两个字，脑袋一歪，就没了生息。

他死了，寰真根本无力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寰真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甚至遭遇过更为恐怖的屠杀，可是面对着凡人被杀，他心里难受，总有一个坎迈不过去。

他是天才，他有很强的武力，但连一群凡人都救不了，甚至于连一个小孩子都救不活，要这武力何用？

他仿佛丢了魂一样，呆呆地坐在血泊里，抱着小男孩的尸体，看着周围的尸体，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为什么？”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前方冷冷地问道。

“凡人死了，你很难过？”

那道熟悉的冷漠声音响了起来。

“难道我不应该难过吗？”

寰真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

“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难过呢？”

那道声音似乎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

“他们……是凡人，他们不会武道，他们是弱者，他们不属于修道世界，他们不应该被杀！”

寰真使劲摇头，他有着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够强，就活被杀！这是真理，由不得你！”

对方又开口了，寰真一听之后，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没有理由反驳，因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弱者被杀，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向来如此。

他沉默了，陷入了深思之中。

“你觉得弱者不该杀，但你自己又杀了多少弱者？那些盗匪对于你来说，也是弱者，却被你斩杀殆尽了！”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给了寰真当头棒喝，寰真脸色极其难看，浑身颤抖着，低吼道：“他们为恶，当杀！”

“为恶？何为善恶？若是杀戮为恶，那些村民，哪个没有杀戮过？他们壮年的时候入山狩猎，那不是杀戮？他们下河捕鱼，那不是杀戮？草木蝼蚁皆是生命，那些孩童哪一个每犯过杀孽？”

那道冷漠的声音异常响亮，句句如刀一般锋利，砍在了寰真心头，他竟然无言以对。

“修罗，你能走到现在，都是一路杀过来的，炼狱就是一个杀戮的世界！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要想活下去，就得杀戮！这个世界没有善恶，善恶只在你心里，若是你无法适应这个世界，那你如何面对你的本心？”

“炼心囚笼的第一关，就是要你面对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你要想变强，就先得强心！去杀戮吧，这里是你所谓的‘恶’的世界，有无穷无尽的盗匪和凶兽，去杀戮吧！”

那道声音停下了，寰真还在思考着对方的话，半晌之后，他站起身来，将村民的尸体火葬了，至于那些盗匪尸体，则被他拖到村外曝露荒野。

一切结束之后，他骑马离开了村落，走上了官道，向着远处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许多村落，遇到了很多盗匪，他目睹了一场场弱肉强食的画面，他也击杀了许许多多的盗匪。

杀戮与救赎在寰真身上延续着，渐渐的，他的心开始变冷了，对于盗匪的暴行，他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激愤。

许久之后，他遇到了一个大城，毗邻原始森林的大城，而且他来的时候，森林里的妖兽冲入了人类的地界，开始攻城了。

寰真开始了熟悉的杀戮模式，面对妖兽，与面对人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杀人会让他有负罪感，但杀戮妖兽，他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反而有一种无以明说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