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什么了?”楚天齐追问。
“我马上向他做解释,告诉他,搞开工仪式是为了提振开区士气,是为了增强投资企业信心,是为了适当宣传,为了扩大招商成果。”王文祥说话时也是满脸憋屈,“他听完我的解释后,继续批评我,说咱们的想法太狭隘、做法太肤浅。还说要靠综合实力,要靠服务,来赢得投资商、赢得口碑。而不是靠大把花钱,弄这些花里忽哨的东西,来赚取虚名。我看他这纯粹是上纲上线,曲解本意。”
楚天齐微微一笑:“老王,别上火。他没说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别人的?”
“他说了一句‘县委主要领导非常不满意’,然后就让我回来了。”说到这里,王文祥又补充道,“主任,你看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吗?大家都准备挺长时间了,要不你再找县领导请示请示?”
听王文祥说完,楚天齐没有马上表态,思索起来。这件事看似简单,只是否了一份报告,只是要求取消一个开工仪式。但楚天齐却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孤立的事,这绝对和某些事有关。
昨天在从县委办公楼下楼的时候,楚天齐曾经和庄浩仁擦肩而过,庄浩仁还主动问了开工的事,问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并提前祝贺成功。这才仅仅半天,庄浩仁的态度就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不用说,一定是庄浩仁受到了外力干扰。那这个外力就呼之欲出了,非柯兴旺莫属,庄浩仁说的“县委主要领导”已经很明确了。县里早不否定,晚不否定,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那么肯定是和昨天上午书记办公室的事有关。
楚天齐之所以笃定的把此事和昨天的事联系在一起,是有他的道理的。他知道昨天上午的事,纯属孔嵘一手导演,柯兴旺只不过是执行导演。最后这事导演砸了,落了县委书记的面子,因此柯兴旺肯定非常生气。虽然楚天齐自认所谓“处置国有财产不当”很冤枉,但柯兴旺肯定不这么认为。柯兴旺肯定会认为楚某人就是惹祸的根苗,把气到自己身上也就顺理成章了。
也不排除柯兴旺又受到了孔嵘的干扰,孔嵘可是有柯兴旺把柄的。关于把柄之说,虽说是由魏龙*根据听到通话猜测而得,但“审计财政局”的决定被取消,就是一个佐证。那可是常务副县长安排的,徐敏霞也不是一个善茬,但仍然是这样的结果,那就只能解释成柯兴旺在极力替孔嵘排雷了。柯兴旺为什么要如此维护一个下属局长?那要是没一点说法的话,还真就解释不通了。
不用说,否定这个仪式,就是给自己添堵,就是不想让自己出风头。取消仪式的决定,无论是柯兴旺本意,还是受孔嵘左右,都是在报复自己。对于这一点,楚天齐心里跟明镜似的。
既然这是县委书记的意思,既然是为了报复自己这个开区主任,那自己还找领导请示个屁。那不是自找无趣,甚至要自受其辱吗?
想明白这些,楚天齐表情倒很平静:“老王,县里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吧。县里是站在全局考虑问题,肯定要比我们看问题全面,也看的深远。我分析之所以不让我们搞,可能也是怕引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现在离月底付款日期已经很近,说不准领导也是怕老百姓到时搅闹一下吧。”
“不是还没到月底吗?老百姓凭什么闹事。”王文祥并不认同,“我们已经准备快一周了,开区和企业的好多人都调动了起来,就连一些所需东西也和供货商打过招呼,这可怎么办呀。”
“县里既已决定,自有他的道理。”楚天齐安抚道,“我们自己马上停下来,至于企业,他们自己想搞就搞,我们不能限制。和单位人员多解释解释,同那些供货商也及时联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上命难违,大家都要理解。”
“那,那要是企业和供货商问起来,我怎么解释呀,就实话实说吗?”王文祥说着,站了起来,看着楚天齐。
楚天齐略一思索,说道:“你这样,和他们就说,市里刚刚有了会议精神,要求各地减少类似庆典,县里也必须执行。”
“好吧。”说完,王文祥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看着王文祥的样子,楚天齐明白,对方不只是因为仪式被取消,更重要的是,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就这样没了,王文祥焉能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