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干这些活所得之酬劳大头都是当官的拿走了,可到手的也勉强可以把日子过下去。
只是做为军户,想要积攒些家业却是个天方夜潭。
而没有攒下家业的后果就是,如果这些军户在厢军任事的当家人走了,如果留下的孤儿寡母里那孩子大点还好,如果孩子年少,那就惨了!
家里就断了禄米来源,那禄米虽少,但却是命根,少不得啊!
栓柱家的现在就是,本来栓柱还在时,因为他本身力大,干的活是别的人两个,挣的钱也多了,日子还能过得不错,当然只是比别的军户。
可是自从栓柱出了事,家里最大的只有个八岁的孩子,按规定要到十岁才能顶他爹的名进厢军的名册,才有禄米可拿。
可是现在才八岁!
而且底下还有个更小一点的,四岁的女娃等吃的。
栓柱的浑家愁地看着四面漏风的屋子,再看着爬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小女儿,明天得去城东牙行处看看还能不能再接一份浆洗的活计,这孩子越来越大了,吃的是越来越多,自己帮大户人家浆洗衣物得的那点铜钱都不够平时吃用,屋子也该请人检修检修了。
哪里都要用钱啊!
突然门口处传来自家孩子大叫声:“母亲,母亲,孩儿挣到铜钱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八九岁模样的熊孩子窜到自己跟前,手里捧着一把铜钱,因为走得急,还有一枚掉到地上,孩子赶紧蹲下捡起,小心地走到她面前献宝。
她的眼眶一红,没有马上去接孩子手里的铜钱,而是转身拿起了门边的木棍,却被怀里的小丫头抱住手臂哀求:“母亲莫要打哥哥,莫要打哥哥,丫头再也不叫肚子饿了,只求母亲莫要打哥哥!”
熊孩子没有跑,只是眼眶红,一副受了委屈模样:“母亲,孩儿没做坏事,这些铜钱都是孩子给人家做工赚回来的,不曾做过有辱门风的事!”
她本想信,因为自己的孩子就没有骗过家人,可是看到他手中那一捧铜钱,怕有三十几枚,忍不住拉开小丫头又举起手中木棍抽了下去。
“做工?你一个八岁孩子给谁做工?给谁做工一天能给你三十几钱?
三十几钱啊!便是为娘给人浆洗一天,也不过六七钱,有时还是四五钱,你现在拿回来三十几钱告诉为娘这是你挣的,我打死你,让你不学好!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给为娘跪下!”她一边没命地抽打一边没命地心疼,可是心疼也要打,虽然打的都是屁股和脊背这些肉多的地方,但那一条条血痕还是让她心疼的直掉眼泪。
“母亲,你打便是,但孩儿没做错事,孩儿不能跪,母亲说过,这跪下是伏罪,孩儿无罪,岂能伏罪?”八岁的熊孩子往怀里死死地抱着那捧铜钱,生怕母亲在抽打自己时打中手里的钱,但小脸上满是委屈。
看到自己孩儿身上那重重血痕,她再也下不去手,“哇”地一声抱着两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孩儿啊!莫怪娘打你,老刘家只剩下你这么个男丁了,娘可不能让你走错了路,毁了老刘家的骨血啊!”
这时外面抢进一个汉子,进来就看到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母子三人,再看到熊孩子身上那重重血痕,才猛地跺了跺脚道:
“我就知道,以栓柱嫂子治家的性子,看到小熊一下拿回来这般多的铜钱,一定会以为小熊作了甚坏事,必定会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
小熊往日可能是皮了些,可今天这钱,真是他辛辛苦苦挣回来的,今天这顿打,打错了啊!”(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