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坊师匠?”
武藏泉守肃容而坐,望着茶盏上升腾的袅袅白雾,陷入沉思之中。
“师匠并不能单纯地说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十分偏执,他认定的事情,纵然一千个人都说不对,也会坚定地将其完成!”
“根据师匠所说,我们这一脉源自大陆,属于道家传承,而他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修为与炼器术上,都超越齐刀斋大人了……”
“本门炼器术博大精深,可惜传到出云之国后就逸散大半,师匠一直有个愿望,便是去大陆,将传承收集齐全,他痴迷于炼器,特别是其中的血祭炼器之法,渐渐的,就为世俗所不容……”
血祭之法,本来就偏向魔道,十分凶邪残忍。
有时候为了炼制一柄魔器,甚至需要残忍地杀害十人数十人,妥妥的破坏安定和谐。
段玉听了,心里却是在暗想,八成这齐刀斋一脉就是中土道门中的败类,被定为邪魔外道的,否则也不会被打压得辗转海外了。
武藏泉守仍在继续:“师父其实本性并不坏,只是为了追求心愿……后来他遇到了我,就将传承尽数交给我,又打造出鬼切刀胚,便义无反顾地登上了去大陆的船只……”
“原来如此……”段玉听得连连点头:“那么你所说的遗留的那张阵图,到底有何用?”
“此物乃是师匠遗留下来的,据说是一个祭祀之阵,或许能对阁下有所助益!”
武藏泉守点点头,去到隔间,没有多久就捧着一个盒子出来,慢慢打开:“请看!”
在一张不知名的白色兽皮上,用朱红的线条描绘出诸多花纹,层层叠叠,十分复杂。
但段玉眼界高超,却是认出了几处,在鬼切之上可以找到痕迹。
“祭祀之阵?原来如此……”
他查看一番之后,心里就有了计较:“若是能吃透这个,质量不行数量补,倒也是一个法子!”
虽然鬼切需求的是高品质的血肉与元神,但段玉却不想成为修行界的大魔头,立即就将主意打到了海洋之上。
毕竟,不论什么鲸鱼的体量,对大陆而言都是匪夷所思了。
若是能抓个一条两条的进行血祭,哪怕转化会损失很多,应当也不比几个元神差了。
收下图纸之后,段玉非常满意,望着武藏泉守,忽然心里一动:“武藏泉守,你可愿出仕于我家?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知行,但我可以保证,在未来给你起码一千石的安堵!此外,鬼切也可以让你时常观摩学习……”
对于一个领地而言,铁匠、裁缝、医师等生活职业也少不了,若是能拐回去一个铸造大师,岂不是大善?还可以教出不少徒弟。
段玉不知道的是,早就有过藩主请武藏泉守出仕,知行都是五千石起步!却被拒绝了。
“出仕?”
武藏泉守眼神一凝,望着鬼切,忽然间一咬牙,以头撞地:“若大人还愿意为我完成一事,我就誓死追随大人!”
“什么事,说吧!”
段玉正襟危坐,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鬼切只是个敲门砖,要想真正收服这样的人才,可不是容易之事。
“哈……”武藏泉守没有抬头,以低沉但清晰的声音道:“请大人为我讨取藤原正清的级吧!”
“藤原正清?当代藤原家家主,你与他有仇?”
段玉嘴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正是!”武藏泉守再次以头抢地。
纵然他是闻名出云的铸刀师,也是修行者,但对于此等一郡之主,还是有如螳臂当车。
因此,只能将仇恨深深埋在心底。
只是,越是掩埋,便越是刻骨铭心,难以忘记。
“我明白了,必为你取得藤原正清之级!”段玉肃穆答应下来,根本没有问事情经过与原因如何。
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用仇人的级换取忠诚,合情合理,只要他觉得可以做,便去做了。
实际上,在他计划之中,这位藤原家家督,本来就是该死之人。
说起来,此人就在京都之中!
这也是平氏摄政以来大力推行的制度,命令各藩藩主每年都必须来京都参拜,视为人质,也是消磨他们人力物力财力的方法。
只是藩主长期不在本藩,家业便有被架空的危险。
“论起来,这平氏与藤原氏乃是死对头,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这两代家督却十分有意思。”
走出竹林之后,段玉仍在默默思索:“平原盛老而弥辣,继位的儿子却不怎么样,出云国便是在此人手上彻底陷入乱世,而藤原正清一辈子庸碌,儿子却是个人物,煽动出云王室谋反,取得大义名分,悍然起兵……”
此时不过矛盾一时激化,最终还是会妥协下来,直到十几年后总爆。
但这根本不符合段玉的利益,因此必须要插上一手。
“若藤原氏现他们的家督死于京都呢?”段玉摸了摸下巴:“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去了一个包袱,还有极好的藉口吧?据说此藩大权早就被正清之子元德掌控,从这次袭击中就看得出来,根本是无所顾忌啊。”